第 10 章·战场女鬼
叮
电梯开启时，守卫在大门边卫军士兵回过身来观察这升降机的来客。他们双手放在沙暴步枪上，警戒卫兵的岗哨由人员和一整队泰机器人卫队共同组成，并且他们的位置还被打造成了一个固定的火力点，合金的盾牌与护盾力场发生器共同构建出了一道小型的防线，智能哨戒炮被放在显眼的位置，能够守住这电梯内外全部射界。
是的，也包括电梯内——现在这些人联士兵和机器部队全部将枪口对准了内里，这些人都包裹在冰冷的钢铁护甲下，也将人性一起掩埋，可以相信只要有必要他们就会立刻开火，而当电梯内的来客看到大门外十几个指向自己的枪口时，不存在心理上不受压迫的可能。
“警告！”警备的士官大声道，“核心防御系统未识别到你们的id身份，停下，并接受检查！”
电梯里，是一男一女总共两个人，他们都没有做军队的打扮，女子倒是穿着工研部的服饰，但就像卫兵说的，他们的系统没有收录这两个人的资料，所以在进电梯的瞬间这里就提升了警戒等级。
女子扭头问向男子，她那张姣好的脸上写着不满：“怎么回事，你没把信息输入进去？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忘掉了？”
“为了防止任何形式的入侵与篡改，要塞核心的控制系统是用物理方式给锁定的，需要手动输入，权限只有恩斯格与军事指挥官共同才能开启——就是这么严格。”
“什么？”女子明显不信对方的话，“就连你都不能远程接管？”
“正因为我都不能随便接管，这才叫绝对安全的网络明白吗。而且权限这种东西，人联并不存在名为‘领袖’的权限认证，就算是我，也得按照程序来，这是我的坚持，也是防止任何权利滥用的原因...别着急，这位士兵，你要的身份证明马上就好。”
面对着人联士兵的枪口，男子的表现依旧自然，这个穿着双排扣大衣的家伙在不忘和旁边的女子交谈的同时安抚这名已经十分不耐的军人，几乎是立刻，在几人之间就建立了一个单独通话频道，如此之快，以至于士兵都还没反应过来，随后就在他们的军事网络里出现一个让卫兵意想不到的人。
“这里是卡敏上校，什么事...该死，这不是正常频段，是谁的网络！”
“好久不见，克雷顿。”男子的声音在通讯里响起，如同招呼一位老熟人，“我给你把支援带上来了。”
“支援？我他妈可需要支援了！不过你...天啊，你是！”
上校的声音令卫兵不由得迟疑地看着来者，他的目镜扫描上信息依旧显示为“未识别”，这让他还是无法放下武器。不过克雷顿上校在一阵惊讶之后，立刻又变得狂喜了起来：“好啊，太好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刻！不过该死，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基地没有通知我？”
“暗门尚未完全开启，只是试运行。我留了一名部下正在继续监督工作，距离完全稳定不会太久，你们可能还得再坚持一小会。”
“没问题，lea...长官！防御不会有问题，我能和这些东西再打个天荒地老...但我还是希望早一点，我们并非没有损失。”
“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不过现在，我恐怕得冒犯一下，以高议会全权特使的名义，我请求上校你将18号地下城的临机指挥权先交给我...对，要塞的事待会我会去找罗曼诺夫将军，我向你保证，战况就要开始变得不同了。”
这时，旁边的女子全然不顾这些指向自己的枪口，居然迎着直接走出了电梯：“快点，李悳，我可没时间在这里磨洋工。”她说着，面前的士兵迟疑着，但却猛然发现自己身后的自动防御设施已经退让到一边，机器人排成了如同欢迎的列队。这时他才接到一份来自指挥官的紧急消息，只有简单两个字：“许可。”
他茫然退开，那名男子从他面前走过时，友好地向他点头致意：“干得好，士兵们！人联期望人人都像你们一样，恪尽职守。”
这名士官和看守的士兵全程没有资格说话，但此时却激动地身躯微微颤抖。有一名士兵更是按捺不住主动问道：“您是高议会的特使？”
“闭嘴，法尔克...好吧，我也忍不住了，这位先生，您刚才说战况就要变得不同了？真的吗，难道是我们的舰队已经赶到这个隔绝的星系了？”
“这是机密，孩子。”
李悳露出了一副神秘的模样，士兵们望着远去两人的背影，突然有人问道：“队长，这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我们难道还要在这做守门的工作吗？”
“你难道没听到吗？”尽管自己心里也很痒痒，但士官还是坚决地说道，“人人都当，恪尽职守！”
从要塞核心的内层向外行进开始，这座设施的内部就显得越发清晰了，露在地面的金字塔结构内部并不是如大楼一样有着密集的楼层，他的中心部位实际上有一个巨大的空腔，如同一个室内的巨大广场。半球状的空间地面亮着指示灯，标记出一个圆环，而就在此时，圆环正在发生变形，机械结构正在将这里的地板给移去，随着这些盖板的打开露出了一个深邃的地下洞穴——在这地下的地下出现一个竖井，组合型升降机正在将一些叫不上名的设备给抬升起来，当然，最受关注的自然是位于中间区域的一个金属圆环。它的直径达到十二米，内部能够容纳两条火车并行，当然，现在这里还是空荡荡的，圆环周围布满了粗大的缆线，以及柱子一样的电容器。冷却的液氮在这里弥漫起了雾气，而不断涌动的电流让这台设备周围也都充斥着臭氧的味道。抬升起来的工程底座两端有两根合抱粗的多轴机械臂，如今正在一个男人指挥家一般的双手引导下对这个巨大的圆环设备进行调整。
“喂，这里是巴德，我已经到第三地球了，试运行效果还不错，但如果我们要让这个设备和星门一样长期稳定运行的话，就必须再次校正加速器，我要求两边的运行结果误差不能超过十万分之一——没错，比标准程序还要高，因为我们做得到，所以只管给我做就行了！”
这些和水管一样粗的超导线路正在抽取整个地下城的能量，但即便是城市用的大型聚变堆，之于这个系统也只是九牛一毛，要知道在锡拉的那一头，可是从整个星球，还有太空中一个占地面积超过法国那么大的太阳能电站在维持能量的输入，也是整个系统的输入，就和十二年前一样，锡拉要靠自己来维持一个门洞的开启，只是
“这一次开门也并非是为永久的维持，依然是一次技术验证。你问我为什么？因为12年前我们那次开门就好比骑着微波炉横渡大洋，连许多技术原理都没摸清楚就上了，我们当时能成功几乎就是运气。而现在，要完成我希望的遍布整个主星系的空间网络，那就必须把所有的技术细节都准确无误——我们这一次的目的是将第三地球给收复，之后，才建立真正的永久性地面星门...不，不是这里！”
人联第一天才——至少自己是这么形容自己的巴德先生一面工作，一面和不知道多少光年的家伙在进行训斥般的交谈，他面前的这套装置上正在放出越来越强烈的光明，零号元素被使用在这个小星门上，用来阻断时空连续性让这片区域周围的空间变得更加稳定。换句话说，原本的宇宙空间如同不断拉伸，激荡的海面，而在这套装置的原理下如同修了一个防波堤，更适合进行精细化的操作。
“在我的设计里，这样的星门是没有必要一直开启的，但只要我们将空间的坐标系数进行稳定的测量，以后只需要在当地留下一座功能完善的暗门基地就行，一旦需要就开启，不用时就关掉节省能源并方便维护，很简单的道理不是吗？在第三地球上便是这样一次实验，等搞定这里的事，我们就得把门开到第五地球去，我保证能吓死那些本地人，到时候让他们自己选是跟着联邦还是跟着我们，呵，我们能立刻把门开过去，联邦的舰队却还要先去冲破阿尔法的太空防线，在这一点我们已经就赢了！什么？你说我们怎么获得第五地球的地面空间坐标？这又不需要我负责，去解放当地人的也不是我！”
一通让人看不懂的操作做下来，忽然间，这座设施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震动——这是从外部传来的，虽然没有达到内部，但这预示着这里的环境没有想象中安全。
“我尊敬的，伟大的，值得信任的领袖——我站在科学的角度得提醒一下，虽然一点点晃荡不会影响到空间绘测的结果，但保不准它会弄松我们的某个元件，某根导线，造成一点微小的误差。我是说，可能，但毕竟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只要几率不为0就一定会发生不是么？所以能不能请你，还有银龙女士搞定一下这个设施周围的敌人？而且别忘了我们还得清出一块空地铺好道路，否则一会门开了，我们的士兵难道被关在这个设施里吗？”
不过说到这，这个男人咳嗽了两声：“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这个科学家扛枪的是吧？”
这个大厅里没有人回应他，通讯里也没有，但巴德并不以为意，继续在跨星系通讯里喊道：“好了，坐标轴已经确定！开始导入能量——预定倒计时，14分钟，准备执行冲击点虫洞开启工作！好了...我可以歇歇了，马库斯，嗯，伙计？你人呢？”巴德回首，却发现自己身后早就没人了。这个聪明的男人一下就意识到一种可能，急的差点跳起来：“李悳，能听到吗？马库斯去找他儿子了，他一个人冲进了这修罗场！该死，我早该知道他一个种地的突然加入你的行动肯定有原因，你得去帮他！我求你了！”
“注意，这里是d队，核心西南方位六号通道遭到破坏，外星人涌进来了，防御转移到第三区间，守住那里！”
战火纷飞，枪林弹雨当中装甲车在宽阔若主干道的要塞外层边缘的通道内驰骋。在一扇入口前算计者停下了，数辆战车横过自己的车身组成一道大门前的墙壁，厚重的装甲外壳下，轮胎倾斜90度化作固定桩与小型钻地机一起贴合地面，咬死方位后，战车的车厢出现变形，变得更加低矮厚实的同时，也让车内的卫军士兵在夹层中部署下加固装甲和护盾发生器。战车成为了堡垒，车顶与射击口内的自动炮塔升起，导弹与磁轨炮隐藏在更安全的后方以作准备。
一声巨响：“地雷被引爆，方位为三百米外，正在穿过八号封锁间。”
更多的轰隆声传来了，后方的大门打开，一大批泰机器人前来补充这里的防御兵力，老兵们将年轻的士兵叫到后面：
“听着，不要靠近那些炮塔，那是敌人的首要攻击目标，你只会被波及到，我们只管依托护盾守住主要出入口通道就是了。”
气氛十分紧张，第三地球是一个不幸的所在，早期因为这里环境恶劣别选为新兵训练营，全球各处集合了数十万的人联征募人员，他们在这里刚刚完成训练，但随着第五地球的事开始星球展开要塞化，只有一半的部队完成了新兵训练。
人联在窗口期撤走了没有完成训练的大部分，并紧急部署了一批老兵强化战力，但另一半完成训练的士兵并没有真正形成战斗力。尽管战场是最好的训练场，可旧时代的经验在如今却并不见得奏效，战争的节奏被极大加快了，没有掌握足够能力的士兵还来不及在实战学习便可能送命——他们本该是这场战争的后勤人员，但那是建立在地下城很安全的情况下。
“发现目标，直线尽头——注意火力，那些只是探路的尖兵，让炮塔解决。”
自动机炮有节奏地响了起来，这通道是t字形，唯一的人员便躲在两个横头。他们听到血肉破裂的声音，也听到晶片的嗖嗖声，以及撞在护盾上的空爆。用装甲车做堡垒与城墙在这隧道般的通道里无疑形成了某种坚不可摧的防御，用士官的话来说，如果运气好他们能够一直守下去。
“这里不需要留下太多人，轮番防守，一半人从侧门进去，负责后勤与援助，顺便你们谁腿脚快，去厨房给大伙带点吃的来，要真的食物，不要应急食品，懂吗？”
士官用这种方式将更多的新兵派到安全的后面，此时交火的密度变得更高了，距离刚才还不过几分钟而已。卫军中士接入了战斗系统，也接入了战斗单位的视角，他能以装甲车和泰机器人的眼睛看见战场，某些时候他可以远程接管指挥。每一名士兵都可以，无人机是战斗的主力，不到最必要的时刻最普通的卫军士兵都不会亲自拿枪上阵——理论上如此，但战争总没有想象中那么井然有序。
在他的视野中，大量闯进通道的猎手正在被装甲车的机炮撕碎，暴风雪机炮的威力和射速将加固的水泥墙面和地板也给一起轰了个粉碎，环境正在遭受大范围的破坏。但好消息是敌人如意料中一样根本过不来，零素武器让人联对巷战的优势达到了历史上的高点，并且他们现在还是占据地利的防守——
“轨道炮组与激光炮组注意，机甲就要来了。”
六米的通道走卒机甲只能缩短自己的腿才能走进来，这扩大了它们的表面积，让通道一次性不能涌进来太多，这便让它们成了一个活靶子。在士官的命令下，先锋部队的重武器组——由寻血犬战车承载的火炮在敌人出现的同时交替开火，激光能干扰机甲的粒子束武器，而轨道炮成绩穿透那颗丑陋的大头。每一台机甲的倒下都会引来士兵们一阵欢呼，有了战斗情报的支持与针对化的部署，他们正在快速地赢得胜利！
“检查那些机甲留下的残骸，如果有没死的就补一下。让这些残骸留在这里也不错，至少能够堵住敌人。”
乐观的情绪正在高涨，战斗继续进行，而去领取食品的士兵也回来了，要塞的补给保障令疲惫的心灵感到十分温暖，士官命令所有人按照顺序轮流吃饭，而自己留到最后，维持对战况的监视。
“我想这就叫诱敌深入，把敌人拉进来打...”士官自言自语着，然后他的镜头突然注意到了一些水迹，“这是？”
水？一大滩液体正在从通道的另一头渗透过来，一开始士官以为是外星人的血液，但直到他发现这些液体当中有一些黑色的卷须物质在蠕动，它们已经摸到了装甲车的底下，前端十分纤细，但后端却逐渐变得越来越粗。就连车载战斗系统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因为它们还没有遭遇过这样的目标，因此没有判断为威胁——
但士官认了出来：“这不是那钻透岩层的那些触须吗？”
是那些如血管一样能够自己生长的东西，一开始防御力量还能将岩层上吊下来的触须给清扫掉，连同里面包裹的敌军一起摔死。但随着防御转向内部，那些触须恐怕已经开始在城市里到处蔓延了。作为一名基层军官，中士从没思考过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运作的，难道它们是一堆外星人的绳子，从地上一直放下来？但如此看来，这些东西是自己携带动力的，如同有生命的机械，不，或者这些东西也是异形的一种？
“指挥部，我们这里发现一些情况，特殊情况！”
已经开始有触手绕过了由装甲车变形的堡垒缝隙，如蛇一样伸缩着自己爬到了这防线的后方。报告的同时，士官抄起武器对这些触须便来了一梭子，金属砂砾如同命中了金属，但还是将这些东西给撕裂开来，从里面爆出了大量黝黑的粘液！
粘液飞散，可一旦落地，这些粘液就有生命力一样自己行动了起来——如同一坨一坨的史莱姆，并从中凝结出更多细小的丝线，如同有感应一般彼此靠拢。士官的扫射无法破坏这些东西，而它们一旦聚拢便急剧膨化自身！如同地上凭空长出了一根珊瑚！
不是凭空，那些爆开的管子里送来的粘液不断地补充到这些物质里，那些黑色的东西，如同一大群小虫的玩意已经铺平在了地上，士兵们一旦触碰到便好似踩上了胶水，然后这些东西还顺着人身体往上爬，一面爬一面固化，像珊瑚，也像一大坨黏在人身上的藤壶，可无一例外被这玩意粘上的人连腿都迈不开！
“这是什么鬼东西——快发警告，离这玩意远点！”
警报只是徒劳，中士自己就是第一个被粘住的人，他的小腿关节上长出了一大坨珊瑚，整个人根本无法迈步！rig护甲尚在运作，可是不论他的肌肉和动力组件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哪怕一点——因为它膨化速度太快了，也太厚了，他两只脚好像踩进了一大坨凝固的水泥里！
叮叮叮！步枪轰击这些干涸的珊瑚，竟然发出了金属的刺耳撞击声。但他都来不及再开枪了，因为中士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弯曲不动了，脖子也转不动了，因为，这鬼东西已经爬满了他大半个身子，如今正在爬上封闭的头盔，爬到呼吸组件，爬到他的目镜和头盔传感器上，他不仅不能动，而且还目不能视，陷入一片黑暗。
“所有人，撤退...”
当中士发出这最后的指令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大块暗黄色的珊瑚块。他没有看到的是，这些溶液也爬上了他们的防线，包裹住了装甲车上的机炮，锁死了系统，破坏了结构。泰机器人无法应对这样的状况，和中士一样它们被溶液包裹，并迅速化作一大块动弹不得的珊瑚——
系统，尚在运行，但传感器组件损坏。
通讯...中士想要连上通讯，但很糟糕，他们的护甲是过滤呼吸系统，不是自备氧气，珊瑚堵住了呼吸组件，他已经喘不上气了，不，更糟，他那强化的肺哪怕用力到内出血都不能吸上哪怕一口气，这珊瑚，就好像堵在了自己鼻孔里！痛苦，缺氧，一系列混合在一起，令士兵内心一片绝望。
如此死亡，未免，也太过糟糕了...喘不过气，用不上...劲。
“轰！”
突然，就在他要窒息死掉的前一秒，一股巨力传来，剥去了他面甲上的珊瑚令他痛苦的肺部终于吸到了一口清凉的空气！
然后再一下，这股力量差点能让他脑震荡！但也剥去了他面甲上的珊瑚，令外界的光线重新传进来，中士睁开眼睛，但眼前的一幕令他不敢相信！因为，有一只手，一只人类的，没有做任何防护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他的面甲，然后凑过来一张脸。
一张女人的脸，还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她有一头银色的长发，和银色的睫毛与星空般闪亮的眼睛，此时正好奇地大量着自己，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不过...这么漂亮，简直就是大明星一样的女人，怎么会来到这粪坑一样的战场？
法克，自己缺氧出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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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也包括电梯内——现在这些人联士兵和机器部队全部将枪口对准了内里，这些人都包裹在冰冷的钢铁护甲下，也将人性一起掩埋，可以相信只要有必要他们就会立刻开火，而当电梯内的来客看到大门外十几个指向自己的枪口时，不存在心理上不受压迫的可能。
“警告！”警备的士官大声道，“核心防御系统未识别到你们的id身份，停下，并接受检查！”
电梯里，是一男一女总共两个人，他们都没有做军队的打扮，女子倒是穿着工研部的服饰，但就像卫兵说的，他们的系统没有收录这两个人的资料，所以在进电梯的瞬间这里就提升了警戒等级。
女子扭头问向男子，她那张姣好的脸上写着不满：“怎么回事，你没把信息输入进去？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忘掉了？”
“为了防止任何形式的入侵与篡改，要塞核心的控制系统是用物理方式给锁定的，需要手动输入，权限只有恩斯格与军事指挥官共同才能开启——就是这么严格。”
“什么？”女子明显不信对方的话，“就连你都不能远程接管？”
“正因为我都不能随便接管，这才叫绝对安全的网络明白吗。而且权限这种东西，人联并不存在名为‘领袖’的权限认证，就算是我，也得按照程序来，这是我的坚持，也是防止任何权利滥用的原因...别着急，这位士兵，你要的身份证明马上就好。”
面对着人联士兵的枪口，男子的表现依旧自然，这个穿着双排扣大衣的家伙在不忘和旁边的女子交谈的同时安抚这名已经十分不耐的军人，几乎是立刻，在几人之间就建立了一个单独通话频道，如此之快，以至于士兵都还没反应过来，随后就在他们的军事网络里出现一个让卫兵意想不到的人。
“这里是卡敏上校，什么事...该死，这不是正常频段，是谁的网络！”
“好久不见，克雷顿。”男子的声音在通讯里响起，如同招呼一位老熟人，“我给你把支援带上来了。”
“支援？我他妈可需要支援了！不过你...天啊，你是！”
上校的声音令卫兵不由得迟疑地看着来者，他的目镜扫描上信息依旧显示为“未识别”，这让他还是无法放下武器。不过克雷顿上校在一阵惊讶之后，立刻又变得狂喜了起来：“好啊，太好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刻！不过该死，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基地没有通知我？”
“暗门尚未完全开启，只是试运行。我留了一名部下正在继续监督工作，距离完全稳定不会太久，你们可能还得再坚持一小会。”
“没问题，lea...长官！防御不会有问题，我能和这些东西再打个天荒地老...但我还是希望早一点，我们并非没有损失。”
“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不过现在，我恐怕得冒犯一下，以高议会全权特使的名义，我请求上校你将18号地下城的临机指挥权先交给我...对，要塞的事待会我会去找罗曼诺夫将军，我向你保证，战况就要开始变得不同了。”
这时，旁边的女子全然不顾这些指向自己的枪口，居然迎着直接走出了电梯：“快点，李悳，我可没时间在这里磨洋工。”她说着，面前的士兵迟疑着，但却猛然发现自己身后的自动防御设施已经退让到一边，机器人排成了如同欢迎的列队。这时他才接到一份来自指挥官的紧急消息，只有简单两个字：“许可。”
他茫然退开，那名男子从他面前走过时，友好地向他点头致意：“干得好，士兵们！人联期望人人都像你们一样，恪尽职守。”
这名士官和看守的士兵全程没有资格说话，但此时却激动地身躯微微颤抖。有一名士兵更是按捺不住主动问道：“您是高议会的特使？”
“闭嘴，法尔克...好吧，我也忍不住了，这位先生，您刚才说战况就要变得不同了？真的吗，难道是我们的舰队已经赶到这个隔绝的星系了？”
“这是机密，孩子。”
李悳露出了一副神秘的模样，士兵们望着远去两人的背影，突然有人问道：“队长，这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我们难道还要在这做守门的工作吗？”
“你难道没听到吗？”尽管自己心里也很痒痒，但士官还是坚决地说道，“人人都当，恪尽职守！”
从要塞核心的内层向外行进开始，这座设施的内部就显得越发清晰了，露在地面的金字塔结构内部并不是如大楼一样有着密集的楼层，他的中心部位实际上有一个巨大的空腔，如同一个室内的巨大广场。半球状的空间地面亮着指示灯，标记出一个圆环，而就在此时，圆环正在发生变形，机械结构正在将这里的地板给移去，随着这些盖板的打开露出了一个深邃的地下洞穴——在这地下的地下出现一个竖井，组合型升降机正在将一些叫不上名的设备给抬升起来，当然，最受关注的自然是位于中间区域的一个金属圆环。它的直径达到十二米，内部能够容纳两条火车并行，当然，现在这里还是空荡荡的，圆环周围布满了粗大的缆线，以及柱子一样的电容器。冷却的液氮在这里弥漫起了雾气，而不断涌动的电流让这台设备周围也都充斥着臭氧的味道。抬升起来的工程底座两端有两根合抱粗的多轴机械臂，如今正在一个男人指挥家一般的双手引导下对这个巨大的圆环设备进行调整。
“喂，这里是巴德，我已经到第三地球了，试运行效果还不错，但如果我们要让这个设备和星门一样长期稳定运行的话，就必须再次校正加速器，我要求两边的运行结果误差不能超过十万分之一——没错，比标准程序还要高，因为我们做得到，所以只管给我做就行了！”
这些和水管一样粗的超导线路正在抽取整个地下城的能量，但即便是城市用的大型聚变堆，之于这个系统也只是九牛一毛，要知道在锡拉的那一头，可是从整个星球，还有太空中一个占地面积超过法国那么大的太阳能电站在维持能量的输入，也是整个系统的输入，就和十二年前一样，锡拉要靠自己来维持一个门洞的开启，只是
“这一次开门也并非是为永久的维持，依然是一次技术验证。你问我为什么？因为12年前我们那次开门就好比骑着微波炉横渡大洋，连许多技术原理都没摸清楚就上了，我们当时能成功几乎就是运气。而现在，要完成我希望的遍布整个主星系的空间网络，那就必须把所有的技术细节都准确无误——我们这一次的目的是将第三地球给收复，之后，才建立真正的永久性地面星门...不，不是这里！”
人联第一天才——至少自己是这么形容自己的巴德先生一面工作，一面和不知道多少光年的家伙在进行训斥般的交谈，他面前的这套装置上正在放出越来越强烈的光明，零号元素被使用在这个小星门上，用来阻断时空连续性让这片区域周围的空间变得更加稳定。换句话说，原本的宇宙空间如同不断拉伸，激荡的海面，而在这套装置的原理下如同修了一个防波堤，更适合进行精细化的操作。
“在我的设计里，这样的星门是没有必要一直开启的，但只要我们将空间的坐标系数进行稳定的测量，以后只需要在当地留下一座功能完善的暗门基地就行，一旦需要就开启，不用时就关掉节省能源并方便维护，很简单的道理不是吗？在第三地球上便是这样一次实验，等搞定这里的事，我们就得把门开到第五地球去，我保证能吓死那些本地人，到时候让他们自己选是跟着联邦还是跟着我们，呵，我们能立刻把门开过去，联邦的舰队却还要先去冲破阿尔法的太空防线，在这一点我们已经就赢了！什么？你说我们怎么获得第五地球的地面空间坐标？这又不需要我负责，去解放当地人的也不是我！”
一通让人看不懂的操作做下来，忽然间，这座设施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震动——这是从外部传来的，虽然没有达到内部，但这预示着这里的环境没有想象中安全。
“我尊敬的，伟大的，值得信任的领袖——我站在科学的角度得提醒一下，虽然一点点晃荡不会影响到空间绘测的结果，但保不准它会弄松我们的某个元件，某根导线，造成一点微小的误差。我是说，可能，但毕竟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只要几率不为0就一定会发生不是么？所以能不能请你，还有银龙女士搞定一下这个设施周围的敌人？而且别忘了我们还得清出一块空地铺好道路，否则一会门开了，我们的士兵难道被关在这个设施里吗？”
不过说到这，这个男人咳嗽了两声：“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这个科学家扛枪的是吧？”
这个大厅里没有人回应他，通讯里也没有，但巴德并不以为意，继续在跨星系通讯里喊道：“好了，坐标轴已经确定！开始导入能量——预定倒计时，14分钟，准备执行冲击点虫洞开启工作！好了...我可以歇歇了，马库斯，嗯，伙计？你人呢？”巴德回首，却发现自己身后早就没人了。这个聪明的男人一下就意识到一种可能，急的差点跳起来：“李悳，能听到吗？马库斯去找他儿子了，他一个人冲进了这修罗场！该死，我早该知道他一个种地的突然加入你的行动肯定有原因，你得去帮他！我求你了！”
“注意，这里是d队，核心西南方位六号通道遭到破坏，外星人涌进来了，防御转移到第三区间，守住那里！”
战火纷飞，枪林弹雨当中装甲车在宽阔若主干道的要塞外层边缘的通道内驰骋。在一扇入口前算计者停下了，数辆战车横过自己的车身组成一道大门前的墙壁，厚重的装甲外壳下，轮胎倾斜90度化作固定桩与小型钻地机一起贴合地面，咬死方位后，战车的车厢出现变形，变得更加低矮厚实的同时，也让车内的卫军士兵在夹层中部署下加固装甲和护盾发生器。战车成为了堡垒，车顶与射击口内的自动炮塔升起，导弹与磁轨炮隐藏在更安全的后方以作准备。
一声巨响：“地雷被引爆，方位为三百米外，正在穿过八号封锁间。”
更多的轰隆声传来了，后方的大门打开，一大批泰机器人前来补充这里的防御兵力，老兵们将年轻的士兵叫到后面：
“听着，不要靠近那些炮塔，那是敌人的首要攻击目标，你只会被波及到，我们只管依托护盾守住主要出入口通道就是了。”
气氛十分紧张，第三地球是一个不幸的所在，早期因为这里环境恶劣别选为新兵训练营，全球各处集合了数十万的人联征募人员，他们在这里刚刚完成训练，但随着第五地球的事开始星球展开要塞化，只有一半的部队完成了新兵训练。
人联在窗口期撤走了没有完成训练的大部分，并紧急部署了一批老兵强化战力，但另一半完成训练的士兵并没有真正形成战斗力。尽管战场是最好的训练场，可旧时代的经验在如今却并不见得奏效，战争的节奏被极大加快了，没有掌握足够能力的士兵还来不及在实战学习便可能送命——他们本该是这场战争的后勤人员，但那是建立在地下城很安全的情况下。
“发现目标，直线尽头——注意火力，那些只是探路的尖兵，让炮塔解决。”
自动机炮有节奏地响了起来，这通道是t字形，唯一的人员便躲在两个横头。他们听到血肉破裂的声音，也听到晶片的嗖嗖声，以及撞在护盾上的空爆。用装甲车做堡垒与城墙在这隧道般的通道里无疑形成了某种坚不可摧的防御，用士官的话来说，如果运气好他们能够一直守下去。
“这里不需要留下太多人，轮番防守，一半人从侧门进去，负责后勤与援助，顺便你们谁腿脚快，去厨房给大伙带点吃的来，要真的食物，不要应急食品，懂吗？”
士官用这种方式将更多的新兵派到安全的后面，此时交火的密度变得更高了，距离刚才还不过几分钟而已。卫军中士接入了战斗系统，也接入了战斗单位的视角，他能以装甲车和泰机器人的眼睛看见战场，某些时候他可以远程接管指挥。每一名士兵都可以，无人机是战斗的主力，不到最必要的时刻最普通的卫军士兵都不会亲自拿枪上阵——理论上如此，但战争总没有想象中那么井然有序。
在他的视野中，大量闯进通道的猎手正在被装甲车的机炮撕碎，暴风雪机炮的威力和射速将加固的水泥墙面和地板也给一起轰了个粉碎，环境正在遭受大范围的破坏。但好消息是敌人如意料中一样根本过不来，零素武器让人联对巷战的优势达到了历史上的高点，并且他们现在还是占据地利的防守——
“轨道炮组与激光炮组注意，机甲就要来了。”
六米的通道走卒机甲只能缩短自己的腿才能走进来，这扩大了它们的表面积，让通道一次性不能涌进来太多，这便让它们成了一个活靶子。在士官的命令下，先锋部队的重武器组——由寻血犬战车承载的火炮在敌人出现的同时交替开火，激光能干扰机甲的粒子束武器，而轨道炮成绩穿透那颗丑陋的大头。每一台机甲的倒下都会引来士兵们一阵欢呼，有了战斗情报的支持与针对化的部署，他们正在快速地赢得胜利！
“检查那些机甲留下的残骸，如果有没死的就补一下。让这些残骸留在这里也不错，至少能够堵住敌人。”
乐观的情绪正在高涨，战斗继续进行，而去领取食品的士兵也回来了，要塞的补给保障令疲惫的心灵感到十分温暖，士官命令所有人按照顺序轮流吃饭，而自己留到最后，维持对战况的监视。
“我想这就叫诱敌深入，把敌人拉进来打...”士官自言自语着，然后他的镜头突然注意到了一些水迹，“这是？”
水？一大滩液体正在从通道的另一头渗透过来，一开始士官以为是外星人的血液，但直到他发现这些液体当中有一些黑色的卷须物质在蠕动，它们已经摸到了装甲车的底下，前端十分纤细，但后端却逐渐变得越来越粗。就连车载战斗系统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因为它们还没有遭遇过这样的目标，因此没有判断为威胁——
但士官认了出来：“这不是那钻透岩层的那些触须吗？”
是那些如血管一样能够自己生长的东西，一开始防御力量还能将岩层上吊下来的触须给清扫掉，连同里面包裹的敌军一起摔死。但随着防御转向内部，那些触须恐怕已经开始在城市里到处蔓延了。作为一名基层军官，中士从没思考过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运作的，难道它们是一堆外星人的绳子，从地上一直放下来？但如此看来，这些东西是自己携带动力的，如同有生命的机械，不，或者这些东西也是异形的一种？
“指挥部，我们这里发现一些情况，特殊情况！”
已经开始有触手绕过了由装甲车变形的堡垒缝隙，如蛇一样伸缩着自己爬到了这防线的后方。报告的同时，士官抄起武器对这些触须便来了一梭子，金属砂砾如同命中了金属，但还是将这些东西给撕裂开来，从里面爆出了大量黝黑的粘液！
粘液飞散，可一旦落地，这些粘液就有生命力一样自己行动了起来——如同一坨一坨的史莱姆，并从中凝结出更多细小的丝线，如同有感应一般彼此靠拢。士官的扫射无法破坏这些东西，而它们一旦聚拢便急剧膨化自身！如同地上凭空长出了一根珊瑚！
不是凭空，那些爆开的管子里送来的粘液不断地补充到这些物质里，那些黑色的东西，如同一大群小虫的玩意已经铺平在了地上，士兵们一旦触碰到便好似踩上了胶水，然后这些东西还顺着人身体往上爬，一面爬一面固化，像珊瑚，也像一大坨黏在人身上的藤壶，可无一例外被这玩意粘上的人连腿都迈不开！
“这是什么鬼东西——快发警告，离这玩意远点！”
警报只是徒劳，中士自己就是第一个被粘住的人，他的小腿关节上长出了一大坨珊瑚，整个人根本无法迈步！rig护甲尚在运作，可是不论他的肌肉和动力组件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哪怕一点——因为它膨化速度太快了，也太厚了，他两只脚好像踩进了一大坨凝固的水泥里！
叮叮叮！步枪轰击这些干涸的珊瑚，竟然发出了金属的刺耳撞击声。但他都来不及再开枪了，因为中士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弯曲不动了，脖子也转不动了，因为，这鬼东西已经爬满了他大半个身子，如今正在爬上封闭的头盔，爬到呼吸组件，爬到他的目镜和头盔传感器上，他不仅不能动，而且还目不能视，陷入一片黑暗。
“所有人，撤退...”
当中士发出这最后的指令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大块暗黄色的珊瑚块。他没有看到的是，这些溶液也爬上了他们的防线，包裹住了装甲车上的机炮，锁死了系统，破坏了结构。泰机器人无法应对这样的状况，和中士一样它们被溶液包裹，并迅速化作一大块动弹不得的珊瑚——
系统，尚在运行，但传感器组件损坏。
通讯...中士想要连上通讯，但很糟糕，他们的护甲是过滤呼吸系统，不是自备氧气，珊瑚堵住了呼吸组件，他已经喘不上气了，不，更糟，他那强化的肺哪怕用力到内出血都不能吸上哪怕一口气，这珊瑚，就好像堵在了自己鼻孔里！痛苦，缺氧，一系列混合在一起，令士兵内心一片绝望。
如此死亡，未免，也太过糟糕了...喘不过气，用不上...劲。
“轰！”
突然，就在他要窒息死掉的前一秒，一股巨力传来，剥去了他面甲上的珊瑚令他痛苦的肺部终于吸到了一口清凉的空气！
然后再一下，这股力量差点能让他脑震荡！但也剥去了他面甲上的珊瑚，令外界的光线重新传进来，中士睁开眼睛，但眼前的一幕令他不敢相信！因为，有一只手，一只人类的，没有做任何防护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他的面甲，然后凑过来一张脸。
一张女人的脸，还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她有一头银色的长发，和银色的睫毛与星空般闪亮的眼睛，此时正好奇地大量着自己，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不过...这么漂亮，简直就是大明星一样的女人，怎么会来到这粪坑一样的战场？
法克，自己缺氧出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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