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_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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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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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最后一科考完,季蝉语回到家,朝书桌上那几张纸拜拜:“唉,我居然拿你的墨宝,保佑期末不挂科,真是暴殄天物呀。”

  有的课有平时分,上半年她拍了部电视剧,三到五月在剧组,没去上课,平时分没了,只能力求卷面分够。

  晚上,季蝉语被老爸一个电话叫回他那,送一幅古画到施家。两家常互送东西,各派小年轻承担起跑腿的任务,上次施明赫来她家,她窝在二楼装作不在。

  烦他。半年前,季蝉语首度收到卡便拜他所赐,不是好人卡,是妹妹卡,附经典名言“我只把你当妹妹”。

  今天一来施家,碰到施明赫带了女朋友来做,季蝉语暗道倒霉。

  她刚想上楼,女孩开口唤道:“我该叫小婶吧?小婶好。”

  八竿子打不着的拉郎,施明赫简直想说句离谱:“乱叫什么。”

  “你不看娱乐新闻的吗?”女孩在施明赫耳边概括新闻,“明星和异性去玩密室,通常代表他们很亲密。”

  “脑洞收收。”施明赫懒得再费口舌纠正女朋友的刻板印象。

  他望向季蝉语,转回女朋友那,郑重介绍道:“这是我世交家的妹妹。”

  施明赫不配被她当哥,季蝉语向他女朋友打招呼:“小姐姐你好。”

  由季蝉语主动,尴尬随之消解,女孩回以问候:“你好。”

  “我找爷爷有事,先上楼了。”季蝉语携画上楼。

  刚的乌龙事件,女孩的话启发了她,某天要能居高临下,听施明赫毕恭毕敬叫她“婶婶”,那可比此前千方百计攻略他爽多了。

  出国参加完学术会议,施俊回了家,他一进厅,施明赫带女朋友问好:“叔叔。”

  “怎么干坐着,不去找你爷爷聊会天?”他问施明赫。

  “小语在,估计和爷爷下棋呢。”施明赫错过了女朋友八卦的眼神。

  但施俊没错过,那女孩慢慢坐直,悄悄摸出手机解锁,都没逃过他的眼睛,看动作,她八成想实时分享近在咫尺的娱乐新闻。

  君子有成人之美,两个真晚辈在,他要成全晚辈的一颗八卦心。

  “是吗。”施俊轻笑,“我上去看看。”

  瞥见那女孩飞快打着字,他双手插兜,迈上楼梯。

  “你叔叔这样哪高冷了?我看他是高兴。”女孩用货不对板来形容此番拜访,“你还说没猫腻?”

  “不要随意揣测我叔叔。”本能排斥女朋友对施俊的曲解,施明赫正色道,“他思想非常高尚,是在关照我们晚辈。”

  打开书房门,“高尚”一词落入施俊耳中,他恍若未闻,对父亲说:“爸,我送小语回去。”

  “去吧,我换身衣服,去接你妈。”老爷子身子骨硬朗,不用人扶,叫司机备车,回屋换衣服了。

  “爷爷再见。”到一楼,季蝉语又和小情侣告别,“拜拜。”

  大家都要走,施明赫忽觉无聊,不如出门玩点别的。

  “我们也走吧。”他对女朋友说。

  路上,季蝉语掏出手机,人机对战下围棋。周围朋友没几个会的,且会的更爱打麻将,她总约不到人下棋。

  十字路口等灯,施俊看副驾驶的季蝉语,手机在棋盘界面:“棋还没下够?”

  “没下够。”季蝉语盲猜施俊会下棋,“九点十五了,你有空吗?困吗?跟我下两盘?”

  “好。”施俊欣然应允,“飞机上睡饱了。”

  他棋牌涉猎算广,唯独没接触过围棋。不碍事,他能现学。

  顾忌着外人承受不住她空调的度数,进门季蝉语将空调调到26℃,人体体感最舒适的温度。来到茶室,她找出棋盘和棋子摆上:“来,坐吧。”

  斜前方的长几上,一尾金鱼在缸中欢快游动,施俊问季蝉语:“那是你新买的小金鱼?”

  她朋友圈发过。

  “是呀,求个好运。”茶室铺了大块的竹编地垫,季蝉语挪到鱼缸旁,拿鱼食投喂,“我逛花鸟市场买的。”

  鱼缸的加热棒太显眼,施俊一眼就注意到:“大夏天鱼缸插加热棒,你空调喜欢温度低的?”

  “23℃。”季蝉语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他们说我这叫阴间温度。”

  乍遇同道中人,施俊说不意外是假的,他好比异类,季蝉语则是他难得的同类。

  “这么说,我比你更阴间,我夏天开22℃。”他说。

  “太好了,其实现在我嫌热。”季蝉语手机遥控空调,调成23℃,“在外边我会随大流。”

  “这周你方便调低吗?”施俊问得含蓄。

  “啊……那周我会调成26℃的。”季蝉语的脸红绝非战术,她起身跑路,“我去拿酸梅汤。”

  “谢谢小语招待我。”施俊目光专注,摆出温和的好姿态。

  目送季蝉语离开茶室,他马上查阅围棋入门,争取速成。

  “朋友来玩,我都用的一次性纸杯。”季蝉语提了玻璃茶壶来,倒出两杯冰镇酸梅汤,“下午放冰箱的,喝着刚刚好。”

  冰凉的酸梅汤顺食道流进胃里,透彻的凉意沁人心脾。施俊最不喜欢夏天,就在今天,他对夏天的恶感奇迹般减轻一点点。

  他遇到了一个,能和他一块吹低温空调的人。

  开局落子,施俊轻咳两声:“据我所知,我爸是臭棋篓子。”

  俗话说,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季蝉语被激得再度脸红。她后手落子,棋子在棋盘上碰出声响,鼓起两颊抗议。

  不带开局就打击人的!

  “又装生气呢?”施俊好整以暇,看季蝉语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别气了,是我错,打击你士气,你来打击我,我不回击。”

  “我才不上你的当。”和大佬对局,季蝉语保持平常心,以期把(被)碾压局下成友谊赛,“你来吧,别气,我保证不哭。”

  这话留着以后再说吧。输赢顺其自然,施俊不打算放水,他抬眸,淡淡道:“承让。”

  首盘以施俊滑铁卢告终,季蝉语默默吐槽他装×装过头会遭报应,嘟囔着:“笨。”

  “什么?”施俊装没听清,“你在叫我吗?”

  “没,没。”季蝉语险些说成“没说你笨”,捡起棋子的间隙,灵光一闪,她悟了。

  对施俊棋艺的评判,她有两种结论,一是他真菜下得真烂,二是他扮猪吃老虎。无论他是哪种,想和她下,他会留在她家,反之他会走人。

  事到如今,继不继续下已不取决于她一人,季蝉语并未掉以轻心,认真对待棋局。

  花了两局来找手感,实战重温速成的规则,施俊摸到其中关窍。

  “抱歉,小语,我们就下到这吧,你早点睡觉。”第三局前,他停了手,面有愧色,“今天手感不好,改天我把耽误的时间给你补回来。”

  一句“我不干”要说出口,季蝉语秒改换策略。不行,目前他们没熟到那份上,最忌讳无理取闹。

  “爷爷他的棋艺你懂的,我今天下了好久的棋,你又来两盘差的,我一盘高水平的都没体验到。”她抚摸着棋盘,流露无限惋惜,幽幽叹道,“俊老师,不来盘厉害的,我会失眠的,你忍心看我失眠吗?”

  “你忍心吗?”她手托腮,歪头看他,“忍心……也行,我送你到门口,你慢点开。”

  再做退让,季蝉语退无可退,施俊不进没事,反正他说改天会补的,可她就想看他能否向前一步。

  她一蹙眉,他心上像被碾过一道,施俊碰碰矮桌,让季蝉语抬头看他:“答应过我不哭的,来,我们再来。”

  “好耶!”季蝉语重振精神。

  第三盘起,施俊渐渐占据上风,季蝉语不甘落后,稳中求胜,局势一度胶着。鏖战到后半夜,她假借去卫生间之名,下楼喝了杯咖啡提神,斗志昂扬返回棋盘前。

  不可抗力因素来袭,□□的作用下,她心跳开始加速。

  对面的施俊落了子,他随手扯松领带,又去解扣子,骨节分明的手在锁骨上表演优雅艺术。

  那层无形的封印一瞬间被破除,涌动的暗流顷刻间爆发。

  季蝉语拍戏时,任何肢体触碰都无法使她有触动,她看他们,像医生看病人,是一具具形态各异的躯体。而此刻,她心脏跳得极快,似要破出胸口。

  □□刺激中枢神经,外力强制催动她亢奋,季蝉语手抖了,棋子下在错误的地方。

  现场示范何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风云突变,白子眼看大势已去,只余苟延残喘的几步,空气似被凝结,季蝉语对着棋盘愣怔。

  想问“怎么会”,棋局告诉她“确实会”,可是这不重要,她说要倒两杯酸梅汤,步履匆忙出了房间。

  吃了褪黑素补救,端着两杯酸梅汤回茶室,季蝉语看到施俊正拿起她放错的棋子,将放未放。

  等她坐好,他问:“是因为我才放错的吗?”

  “我……”季蝉语抿了抿嘴,“你猜?”

  “手伸出来。”施俊看着季蝉语的左手。

  季蝉语乖乖照做,那枚棋子被施俊放在她掌心:“我不能让时间倒退,只想给你悔棋的权利,要把它落在哪,你来定。”

  要悔棋吗?

  “我不后悔。”季蝉语将棋子放回原处,“这盘输了,下盘尽力就好,轻易悔棋很不尊重对手,我不想为此丢掉竞技精神。”

  “害你下错,那我把脸遮上,领带系好。”施俊有意逗逗季蝉语,他作势要重新系上领带,“免得你分心。”

  小九九抛到脑后,季蝉语全身心阻止:“别别别!”

  既没悔棋,胜负已定,施俊再落一子,加快进程。视线扫过棋盘,他对上她晶亮的眼瞳:“我是薄荷吗,看我的脸你就能提神醒脑?”

  “不愧是老师,话好多。”季蝉语落子,尽快收尾本局。

  褪黑素起效,另起一盘,困意来势汹汹,头无意识低着,她眼皮发沉。

  不忍季蝉语强撑着和他下棋,施俊劝道:“去睡觉吧。”

  今晚是他使手段在先,他这始作俑者神采奕奕,反而她困得直迷糊,错在他。

  “下完我就睡。”季蝉语打了个哈欠,“我说到做到。”

  “你说的?”计划有变,施俊问道。

  “我说的。”季蝉语掐了几下手背,支撑她清醒应战。

  令她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处处生机的棋局,被施俊无情截杀,堵死一切出路,黑子凶狠吞噬白子,柳暗花明转瞬变为山穷水尽,打得季蝉语措手不及。

  原来施俊一直在隐藏实力,为了和她有来有回,他博弈间算计好全局,不然以他的棋艺,他几下就能杀得她片甲不留。

  下棋尚且如此,她玩得过他吗?季蝉语蓦然涌起一阵惊慌:“你……你故意的?”

  “嗯,我故意的。”要不就今天,戳破这层窗户纸,施俊索性揭下伪装,“能去睡了吗?”

  入行数年,对装病装睡装死等基本功,季蝉语可谓驾轻就熟,她身体软软倒向一侧,双眼闭上。

  被施俊又掐人中又叫名字,她呼吸声均匀绵长,顺利逃过他的装睡检测,却听他说:“我只想多陪你待会,不可以吗?”

  声音很轻,不容反驳的意味浓重,季蝉语在心里重复着“我睡着了,别问我”的祈祷,冷不防被一把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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