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_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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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第 20 章

  冬季降温,季蝉语稍有疏忽便中了招,遭到重感冒的侵扰,施俊在国外,两人隔着时差通话,她浓重的鼻音依然无处遁形。

  “我明天没课,吃点药睡一觉就能好。”她向施俊保证。

  “你好好在家养病,别出去玩再着了凉。”施俊叮嘱道,“我落地就去找你。”

  “好,我好困,先睡了,晚安。”季蝉语头昏脑涨,听施俊说完“好”,她挂断电话睡觉,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

  奈何第二天她病得越发厉害,发起烧来,被送到医院挂号就诊。

  绝非豌豆公主的体质,但在病中烧得浑身酸痛,骨头缝似乎在疼,季蝉语坚决不住院睡病床,拎着吊瓶回家。

  小姨常年巡演,老爸哥嫂都不在国内,季蝉语习惯了身旁没亲人照顾,触景生情更无胃口,施俊托家里送来吃的,她强迫自己吃下,又吐得昏天黑地,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自暴自弃想着她还不如死掉来得解脱,趁勉强清醒,季蝉语顶着嘶哑的嗓音艰难道:“岳姨,你先回家吧,不用守着我,施俊说他来看我。”

  保姆岳姨帮换过退热贴后回了家,季蝉语孤零零躺在床上,无助地缩进被窝。她太想有人陪了,他会来吗?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她与全世界失联,沉进一片混沌间。

  打不通季蝉语的电话,提示关机,施俊风尘仆仆赶到她家,他进门,玄关处摆着他的拖鞋。她一般是去哥嫂家,回她爸那,他们基本不来她这作,就没备专门的拖鞋。

  仅有这一双非一次性的男式拖鞋,是他的。施俊挂好大衣和西装外套,进到季蝉语的卧室。

  “叔叔……”季蝉语眼睛睁开条缝,眼前模糊的人影是黑色调,她凭直觉辨认出是施俊,哑声唤他,“我好想你……”

  “是我,小语。”施俊摸了摸季蝉语通红的脸颊,触及之处滚烫。

  “我倒点水给你。”她嘴唇干裂发白,他起身要拿杯子倒水。

  “不要走!”季蝉语用尽全身力气坐起,死死搂上施俊的腰,“求你别走,别不要我……”

  她已经被抛弃过很多次了,次次败给“不可抗力因素”,次次都是被舍弃的,不想痛苦再重现了。

  “不走,不走。”她的哀求听得施俊心碎不已,他柔声哄劝道,“小语乖,先松手,要不我没法抱你。”

  “嗯。”季蝉语听话松手,躺回床上,“叔叔,抱抱我。”

  在施俊的社交礼仪中,穿外裤躺别人床堪称灾难,他着急上楼,忘了要严格禁止的这条,如今想补救也来不及了。

  和衣而卧吧,施俊抱紧季蝉语,轻抚她的背:“叔叔在小语身边呢。”

  最熟悉的感觉,是施俊没错,季蝉语往他怀里扎,生病限定版的豌豆公主体质奏效。只觉他怀里硌得要命,她伸手胡乱撕扯:“拿走,拿走。”

  “别乱动,会累的。”施俊边安抚季蝉语,边脱西装马甲,“可以吗?还硌吗?”

  “硌。”季蝉语想毁掉让她不适的阻碍,“拿走啊你……”

  遵照季蝉语的指示,施俊再脱下衬衫,反正脱过一回了,她不会太恐慌。她柔顺的长发随动作蹭乱,他顺手帮她梳理。

  动了动腿,相似的粗糙感摩擦着她小腿,季蝉语昏昏沉沉哼唧几声,施俊奉命照办。

  豌豆公主季蝉语满意地咂咂嘴,头枕着施俊的胳膊,全身心放松依靠。

  没躺够,比刚才更甚的不适感传来,季蝉语皱着眉试图驱赶:“硌,叔叔拿走。”

  眼疾手快抓住季蝉语的手,施俊解释道:“它拿不走的。”

  他百依百顺的宠爱也对她失效了,挫败感冲击着季蝉语:“呜……叔叔好过分……”

  就剩一条能脱的,施俊庆幸季蝉语还留了条,然而他们的衣服少到,跟事后相比,也没什么差别。

  不能这样,她在生病,你不能有反应,施俊唾弃自己简直像个禽兽,可他控制不了。

  季蝉语在哭,他只有心是软的。

  “对,我过分。”他狠心阻拦她的作乱。

  她想开心,施俊偏不遂她的意,季蝉语挣扎着,赌气道:“我不理你了!”

  “你休想。”施俊箍紧季蝉语,到她无力反抗,“乖,睡吧。”

  他勒得太紧,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季蝉语本就呼吸不畅,经他一搂,喘得格外急促:“叔叔,我好难受,救我……”

  要放平常,施俊会立刻吻上去,为季蝉语输送她渴望的“氧气”,今天她病着,他瞥见抽屉里有便携式氧气瓶,抱她挪到床边去拿它,面罩对准她口鼻。

  “对不起,小语,是叔叔错了。”他内疚道。

  轻轻摇摇头,季蝉语回施俊一个迷蒙的微笑,依赖着他睡去。

  手持氧气瓶,发现季蝉语在呼吸时表情舒适,施俊没撤走,待她睡熟才合上面罩,为她戴好眼罩,在旁随时待命。

  顺着梦境游进大海,季蝉语在水下遨游,湛蓝的海水中,她将瑰丽的景象尽收眼底。每当她憋闷得想浮出海面歇息,一股清凉的气流就流进她鼻腔,缓解她的异状,令她畅快。

  是施俊在帮她吗?是吧。

  海水洗刷掉周身的灼热,尽兴过后,她望向海面,天气晴朗,太阳正好。

  第二天,季蝉语却是被施俊强悍的生物钟弄醒的,一摸额头,烧退了,她仍没敢动——她感受到的,不是布料的触感,是肌肤。

  她疑问三连:昨晚发烧说胡话了?手又欠了?逼他脱衣服了?

  挪动施俊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季蝉语想悄悄溜走来避免尴尬,没等她动,他睫毛轻颤,睁开眼睛,先探她额头:“不烧了?”

  “嗯。”季蝉语龟速后移。

  不料施俊贴过来,她出于自我防护意识,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红着脸赶他:“请、请你自重!”

  “要遮也该我遮吧,我穿得比你少得多。”施俊气定神闲补刀,“还是你要我脱的。”

  “那你遮啊!”季蝉语丢过被子。

  压根没遮,施俊淡然将被子丢到身后:“有碍观瞻吗?去海边那次,谁勒令我穿三角泳裤的?布料比这条还少吧。”

  “在概念上,内衣裤和泳装是不一样的!”季蝉语气哼哼对施俊说,“你别想搞‘男人至死是少年’那套来装傻!”

  “不一样吗?哦,确实不一样。”施俊似笑非笑,视线在季蝉语处凝固,“我活了三十多岁了,这辈子还确实没见过,有哪款比基尼的布料,比你穿的那几款更少。”

  他用两手的食指中指比划,来代指他们的双腿:“昨天晚上,你可没少折腾我。”

  说着,施俊的右手食指,伸入他左手两指间,接着,四指形成纠结缠绕的姿态:“我这还省略过一堆步骤了。”

  “好啦,我下次会多留心的。”季蝉语卖个乖。

  “谢谢叔叔昨晚来陪我。”她神色忽变正经,“你不知道吧,小时候我生病,我爸从没赶来过医院看我,他总在忙,要么在公司开会,要么出国谈生意。说了要来看我,结尾经常是‘小语,对不起’。

  我既期盼生病,又恐惧生病,我盼着我爸能不能为我来一次,削一个苹果喂我吃,我怕他不会来,像我落空的无数次那样。”

  听季蝉语讲起往事,施俊收敛招惹她的心思,安静倾听。

  “小语。”他拥住她,不含半分欲念,纯粹地怀着呵护的念头,“这些年你缺失的、遗憾的,我都能为你弥补。”

  “长大后就一次例外,那是我伤得最重的一次,我生无可恋瘫在病床上,我爸推掉手头的事务,终于肯来看望我。”季蝉语不再自我防备,对施俊倾诉心结,“我的生病是意外,会打乱他定下的行程,大部分时间他不会缺席我的成长,而光是那几次失约,就够我记太久了。”

  “伤愈后,我就转行做了演员,能站在台上收获鲜花、掌声和赞誉,被人崇拜被人喜爱。”她坦陈道,“我只想成为他人眼里被重视的存在。”

  “你想被人重视和喜爱,可你也成了最重视我、最喜爱我的人。你想被众星捧月,可你的光芒也照亮了我。你传播了好多的温暖,释放你的爱到各处,也有孤独的想要安慰的时刻。”施俊不擅长讲情话,此刻情感却从心底流露,“我看得到你,小语,你隐藏在繁华后的落寞,我都看得到。”

  “谢谢你。”季蝉语不需要去辨别真或假,她宁愿相信施俊发自内心。

  “不要说谢谢。”施俊亲吻着季蝉语的发间。

  他深深厌恶起他的谎言。

  当初他该对朋友隐瞒,他那两位朋友位于不靠谱的边缘,一个江行止疯得随性指不定能说出什么,一个霍屿光相当散漫嘴上时有时没有把门的。

  没对朋友隐瞒,施俊会活在阴影下,提心吊胆残酷的现实被揭露,届时他将万劫不复,若是季蝉语得知他骗了她,目的不纯,又会给她多大的伤害……

  季蝉语鼓起勇气讲出心结,对象是施俊,是他的幸运,他不希望它变成她的不幸。

  在施俊微怔时,恍然间,季蝉语捕捉到她没关心过的记忆碎片。

  据说人会用一生来治愈童年,缺少陪伴,就补足陪伴,缺少自由,就离经叛道,缺少关爱,就分外依赖。

  她曾经想给人温暖,就追寻了那段她向往的爱情,终究焐不热对方的心,结局惨淡,而当她开始被成熟的爱意围绕,那份温暖他人的愿望顷刻间无影无踪。

  她更喜欢被关怀,她还是喜欢被关怀,比起患得患失劳心伤神,她稍主动些就能收获同等,甚至更甜美的回报,那多好。

  果然,来自年上的宠溺更让她心醉,季蝉语趁施俊没回过神,脱离他怀抱,又重新扑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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