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父女_神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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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父女

  灵族战龙圣君长孙寒府内,长孙寒面色阴沉的坐在大厅主位,一只手端着酒杯在嘴边把玩着,却没有真正的喝一口,他不时地瞥一眼大厅下面坐着的其他人,眼中的神色极为复杂。

  在大厅两侧坐着五六人,脸色全都极为难看,他们有的低垂着脑袋盯着地面,完全不敢抬头,有的则是看向长孙寒,希望从长孙寒口中得出一个结果,但只要和长孙寒那冰冷的目光一接触,就立马将视线转到一旁,丝毫不敢与之对视。

  就这样沉默了盏茶功夫过后,坐在右边第一个位子上的男子,先是看了看其他几人,又看了长孙寒一眼,终于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岳父大人,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鲁莽了,下面的手下不懂事,我也已经责罚过了,至于晓玉说的让我们亲自去给云端赔罪,依小婿之见,还是免了吧。”男子见长孙寒没有回话,便又接着说到。

  “龙神殿毕竟是灵族的大势力,灵族人也都知道龙神殿是依附于您的,云端的身份就算再尊贵,可这里也不是人族。倘若传了出去,让族人知道了,不止龙神殿威名受损,岳父大人您脸上也无光啊。”

  长孙寒闻言,慢慢将酒杯放下,冷冷地“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嫌弃鄙夷之色,他看了刚才那说话的男子一眼,寒声道:“子道啊,你以往可未曾让我失望过,可为何年龄长了几岁,见识却越发短浅了?”

  被叫做“子道”的男子姓关,正是灵族四大势力之一龙神殿的少主关子道,也是长孙寒的大女婿。

  关子道听到长孙寒的话,面皮不禁一红,有些不服气道:“岳父教训的是,但要小婿亲自去给云端赔罪,小婿可拉不下这个脸。”

  长孙寒闻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以后还要如何成大事。云端的身份非同小可,他归还了灵族的三百里草原,整个灵族上下都欠着他的人情,灵帝闭关之前特意嘱咐过我,让我万不可怠慢了他。你倒是会给我闯祸,居然敢劫持人族公主和他的义子。别的不说,那云帆虽为云端义子,但毕竟是刘豹的亲儿子,那刘豹发起疯来什么样,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关心那所谓的脸面,你该关心的是你脖子上的脑袋。”

  关子道见长孙寒越说越气,心中多了些害怕,道:“岳父,我们也只是想把那两个小孩儿请到龙神殿而已,也不可能伤害他们两个的,小婿再怎么糊涂,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长孙寒死死地盯着关子道,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沉声道:“请?你到现在还说是请他们做客?你这是劫持人族公主和圣君义子!事情闹大了那就是两族纷争。你别忘了,刘豹虽然是我的部下,但灵帝可是他的亲姑父,动他儿子,你有几颗脑袋!我费劲心机拉拢云端,全都被你这混账小子给搅黄了。”

  大厅里的众人都是龙神殿的人,听到关子道被长孙寒骂了一顿,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关子道心中虽不高兴,但也知道长孙寒说的话没有危言耸听,只好任由长孙寒数落,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

  长孙寒骂了关子道之后,心中愈发心烦与郁闷,只觉得疲累无比,便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懒懒的对众人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算了,事已至此,再怪你们也没用了,你们下去吧,这件事我来善后。”

  关子道众人闻言如释重负,站起身朝长孙寒行了一礼,恭声道:“岳父早些歇息,小婿先告退了。”

  说完,带着众人离开大厅,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到长孙寒那慵懒却又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这里是灵族都城,不是龙神殿的地盘,你们都老实点,不要胡作非为,要是被罗家的人抓住把柄,我可不会费力区搭救你们。”

  关子道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便带着人赶快离开了大厅,心中却对长孙寒后面交代的话不以为然。他知道,他这个岳父最是喜欢护犊子,只要自己没有闯下滔天大祸,他就不会不管自己。

  众人离开大厅之后,偌大的大厅里就只剩长孙寒一人,在外人眼里,他是灵族高高在上的战龙圣君,权势滔天,他跺一跺脚,整个灵族都会颤动。可地位再高,身份再尊贵,在面对灵族这波诡云谲的局势时,他依然会感觉到疲于应对。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只见一个身着白色绣裙,划着淡妆的美丽女子慢慢走向到长孙寒身旁,她伸出手拿过桌上的酒杯,然后拿到鼻尖闻了闻,然后会心一笑,又慢慢将酒杯放下。

  长孙寒并未睁开双眼,只是略有些疲惫的说了句“你来了。”

  女子笑了笑,关切道:“父亲还在为姐夫的事情发愁?”

  “哎,烂泥扶不上墙啊。”长孙寒叹了口气,无奈道,“当年子道在同辈里是数一数二的人才,我才将你姐姐嫁给了他,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他就变得鲁莽冲动、目中无人了,以后我要是百年归老,长孙家交到他的手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长孙寒说完,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儿,脸上的疲态也少了些,怜爱道:“怀蕊,为父就你姐姐和你两个女儿,你姐姐向来不喜权力之争,你又是个女儿身,若你是个男儿身,我这圣君之位传给你,长孙家我也就一点不担心了。”

  长孙怀蕊眉间闪过一丝苦涩,笑道:“怀蕊虽是女儿身,可自认不比那些男儿差,他们能够做的事情,女儿能做,他们不能做到的事情,女儿也能做到。”

  长孙寒看着长孙怀蕊,无奈摇头道:“你若是在人族,那必定是你的天下,论心智谋略,人族女皇陛下都不见得能够胜过你,只可惜你生在灵族,白白埋没了你的才能。”

  长孙怀蕊一点也不悲戚,道:“女儿从小到大都只是在向父亲证明,女儿虽不是男儿身,但不管父亲在还是不在,长孙家照样能够在女儿手中发扬光大下去。”

  她说完,顿了顿又道:“即便女儿没办法做到,辰儿也有办法做到。”

  长孙寒听到“辰儿”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心软与不忍,道:“为父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已经是颇为自责与愧疚了,辰儿还小,你当真也要让他走上你这条路吗?”

  “生在长孙家,这是他逃避不了的责任。”长孙怀蕊眼中满是坚毅,一字一句道。

  “可是他姓关。”长孙寒淡淡说着。

  长孙怀蕊微微一笑,将桌上的酒杯端起来递给长孙寒,待长孙寒接过一饮而尽后,才意味深长地说着,“姓长孙还是姓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向着长孙家就行,就和罗晓玉和长孙晓玉是一个道理。”

  提起晓玉,长孙寒的脸上又多了一丝愁绪,道:“这丫头性子倔,倒是随她父母,她这次护送人族一行人回人族,实则是为了去见罗曲,你知道吧?”

  长孙怀蕊为长孙寒拿回酒杯,道:“女儿知道,不过这并不重要,灵族这盘棋,输赢只在灵族人手中,孤云城改变不了胜负的走向。”

  她说完,看了长孙寒一眼,虽没有说话,但眼中带有些乞求。

  “为父很少看到你会有这种眼神,说说吧,有什么事情是连你都解决不了的。”长孙寒笑着对长孙怀蕊说到。

  “这一次云端来灵族,肖千羽也跟着来了,那夜在仙鹤城,我派人去肖千羽的房里寻那东西,本来已经得手,谁知半路杀出个黑衣人,那东西也被那黑衣人抢了过去。”长孙怀蕊有些不安道。

  长孙寒闻言眉头微皱,淡淡问道:“你派的是谁去的?”

  “姜回谷。”

  长孙寒闻言,又继续问道:“身份可曾泄露?那黑衣人用的是什么武功?使的是什么兵器?”

  面对着长孙寒的一连串问题,长孙怀蕊直接摇了摇头,道:“身份倒是没被发现,不过据姜回谷所说,那黑衣人身法快的出奇,使的武功也全都是灵族的一些基本功夫,并未使用兵器。”

  听到长孙怀蕊的回答,长孙寒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凝重,沉声道:“姜回谷的功力是圣玄境下品,那黑衣人能从他的手里把那东西抢走,功力必然在他之上,使用基本功夫,不用兵器,看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灵族圣玄境的高手不在少数,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查出此人是谁。”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而问道:“会不会是云端?”

  “不会是云端,姜回谷看到云端也在追逐那名黑衣人,若不是云端出手阻碍了那名黑衣人,只怕姜回谷就被那黑衣人擒住了。”长孙怀蕊一口否定道。

  长孙寒脸上的凝重并没有就此消散,又问道:“之后呢?可曾再去打探过?”

  长孙怀蕊点了点头,道:“之后我又吩咐姜回谷暗中区肖千羽的房间查探过,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东西。”

  长孙寒闻言慢慢站起身子,缓缓道:“这件事情是件麻烦事儿,那黑衣人的来历十分神秘,是敌是友也说不准,不过东西被抢走了也好,光凭那东西,也没人查得出来什么,只要不在肖千羽手里就行。”

  他说完,正要慢慢离开,长孙怀蕊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父亲,您说那东西会不会还在肖千羽,或者云端的手里,毕竟发生了那晚的事情,那东西要是还在他们手上,他们一定会把它藏起来的。”长孙怀蕊的语气中透露除了一丝焦急与担忧。

  长孙寒闻言,转过头看了一眼长孙怀蕊,安慰道:“那黑衣人的来历不简单,既然会从姜回谷手中把那东西抢走,想来一定是知道那东西的来历,他若是和云端相识的话,姜回谷也不可能从肖千羽那里把东西偷出来。看来那东西还在黑衣人手里。”

  他说完,又专门加重了语气,叮嘱道:“就算你们怀疑东西还在肖千羽和云端手里,也不要贸然行动了,这次龙神殿的闯的祸,已经把云端得罪了,你们若是再敢去招惹人家,只怕到时候不好收场。这云端我见过几次,虽然行事低调,谦恭有礼,但实力深不可测,至少也有圣玄境中品的功力,你们若是贸然去招惹他,只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长孙寒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语气也柔和了些,爱怜道:“你做事一向稳重,为父从不担心。但在这件事情上,你有些太过紧张了,记住‘关心则乱’这个道理,与其花费这么多功夫在那东西上做文章,不如让那个人多想想,怎么把嫌疑撇干净,就算最后查到他身上,他也能顺利脱身。”

  长孙怀蕊闻言,缓缓点了点头,恳求道:“父亲,这件事情是女儿的错,不管他的事。请您无论如何要答应女儿,不管最后是什么结局,一定要保住他,包括他的性命和名声,哪怕是牺牲女儿。”

  长孙寒看着长孙怀蕊眼中若隐若现的泪水,心中一阵不忍,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长孙怀蕊的脸颊,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错既然已经铸成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犯下的罪,就算是活着,这世间对他来说也是阿鼻地狱,保不保他,对他而言,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是对女儿意义,只要他能好好的,女儿便认了,”长孙怀蕊带着哭腔道,“父亲,您还在恨他吗?可这都是女儿一手促成的,根本就不怪他。”

  长孙寒脸上突然凶狠了起来,阴恻恻道:“因为他,我一向成熟稳重的女儿这一辈子都要担惊受怕。因为他,一个女人一辈子注定要被人指指点点。因为他,你的一生都难以心安,却还要把他的罪归结到你身上,是他该下地狱,而不是你替他下地狱。女儿啊,你要为父如何不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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