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发芽_老男人投喂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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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发芽

  第二天早上八点,姜惩被闹人的铃声吵醒,拖着酸痛的沉重身体勉强伸出一只手,习惯性地按下了暂停键。

  几秒钟之后,他猛然意识到那并不是闹钟,赶紧爬了起来,回拨了过去。

  “姜副,可算找到你了,今天早上我们收到了线报,市区地铁闸机记录下了兰珊名下一张卡的出入记录,是通过支付宝‘雁城通’功能刷了五块钱,从西泉站乘坐四号线到鹿林站中转六号线到雁息火车站离开,这很可能是她的女儿兰玲的行踪,我联系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筛查实名购票的记录,现在在往火车站赶了。”

  “知道了,随时保持联系,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姜惩顾不得身体的不适,跳下床才发现自己身上□□,只能匆匆披了病号服,咬牙拔出埋在手背的留置针,随手蹭了把窜出来的血珠就冲出了门,正好被查房的护士撞了个正着。

  “哎哎,这位患者,你的烧还没退不能到处走动,哎……”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在走廊内狂奔,身后还跟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小护士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当姜惩几步就从滚梯上跳下来的时候,在大厅里排队挂号的病患和家属都惊呆了。

  就在他要冲出大门时,面前突然多出了个人来,他赶紧减速,高烧之后虚乏无力的身体实在力不从心,就这么一头撞进了对方怀里,紧接着就被抱了起来。

  “姜副支队长,希望你理解综合医院不接收精神疾病患者的规定,你这样子会让人误解的,等下给你拉到山沟里的疗养院给你做电击治疗可怎么办。”

  宋玉祗似乎有些不悦,但此时的姜惩无暇顾及他的语气较比往常冷了三分,张牙舞爪地试着挣脱他的束缚。

  “放开,小刘找到了兰玲的线索,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你却让我躺在医院里睡觉?”

  “你这样出去只能作贱自己,根本提供不了任何帮助。”宋玉祗扯着姜惩的领口,仅用一个动作就让躁动不安的姜惩恢复了平静。

  ——他的唇抵着姜惩的额头,试探着他的体温。确切地说,他可能是被吓怔了。

  ……这个人在做什么,吻他?他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他,怎么会有这么狗胆包天的人?

  姜惩想不懂,也不想懂,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被禁锢着,寸步难行,脑内也是一片空白,除了他被后辈亲了这件事外再也想不出任何头绪。

  “烧退了,我陪你一起去,在这里等我。”

  姜惩还陷在那个意味不明的吻里,晕晕乎乎不知所措,连宋玉祗给他套上衣服,把他塞进车里都浑然不知,等到魂魄归位的时候已经混进了拥挤的车流。

  “为什么是雁息火车站,她想离开雁息吗?”

  姜惩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含糊地“嗯……”了一声,“可能吧,小张调查了今天的班车,没有查到兰玲的购票记录。现在是实名制时代,买把菜刀都得登记在册,她冒名顶替别人混上火车的可能性不大。”

  “你认为她很可能是来见什么人的,或者……”

  “她来找什么东西。”

  姜惩疲惫地靠在后座上,揉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这时才发现手背隐隐作痛,早上拔针的动作太粗暴,静脉血流出导致青了大片,一动就疼得厉害。

  宋玉祗看了他一眼,对他这个冲动又莽撞的性子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趁着车流拥堵寸步难行时牵起他的手,姜惩身子一僵,很怕对方再有进一步的举动让他更加难堪,下意识收手,又觉得这样的动作未免过于女性化,衬托不出他身为雁息市局刑侦副支的气势,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这一掌力道不大声音不响,侮辱性却很强,宋玉祗被他打得一愣。

  “……我、你……少碰我。”

  姜惩心虚地缩了手,脑子一阵一阵地短路,被那人摸过的地方火烧似的烫了起来,心里也越发没谱。

  “别闹,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怎么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啊,你的伤发炎了,一时半会还好不了,接下来得持续打消炎针,所以医生才给你用了留置针,这么大人了,能不能学会照顾自己。”

  “没,没事。”

  “什么没事,手背都青了,你知道自己昨天的白细胞含量有多高吗,差一点就要把你留院了,我就一眼没看着你都能跑出来,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居然有一种被长辈教训的错觉,许久没有被人这么清醒地骂过的姜惩觉得很没面子,又有些不忍心打断对方。

  他望着宋玉祗认真的侧颜,沉寂已久的心似乎在沐浴到甘霖的瞬间有了悸动的迹象——他要发芽了。

  这份专注使得他连接下来宋玉祗到底骂了什么都没有细听,沉浸在对方的关怀里,忘乎所以地感受着迟来的在意。

  注意到自己滔滔不绝说了半天,对方一句没听进去不说,还对着自己的脸发呆,宋玉祗语气也变得有些暧昧:“我说惩哥,就算你这么盯着我,我也不会放任你糟蹋自己的身子。”

  “行了,年纪轻轻怎么想周老板一样唠叨,可别早早就让自己夕阳红了啊,宋大爷。”

  嘁,一唠叨起来就没个完,真不知道谁的岁数更大。

  一句话搅乱了紧绷的气氛,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看着远处雁息站轮廓逐渐清晰的标志性钟楼,姜惩心里有些感慨。

  他问:“你觉得会是她吗?”

  “说不好。”宋玉祗如实回答,“现在这年头青少年犯罪率持续上升,就是那些整天研究案例的学者专家也未必能打包票说绝对是或不是,但我觉得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用过度在意,说到底无论嫌疑人还是被害者与你都没有直接关系,你我都没有强大到能与他们共情的程度,所以置身事外是你最恰当的自我保护方式,也是对待案件最公平公正的态度。”

  姜惩不置可否。

  他觉得宋玉祗这话至少说对了一半,另一半并不是因为观点错误,而是他暂时还没有办法理解全部的意思。

  他不想承认被一个比自己年轻了六岁的毛头小子给教育了这件丢人事,此刻也没有余力去刨根问底,脑子乱成一锅稀粥的他理解能力有限,说句不好听的,能咬着牙坐在车里已经是极限了,要他和宋玉祗正儿八经地讨论什么学术问题根本是不可能的。

  从他脸上再次泛起的红潮与倦容能够看出,他的身子又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宋玉祗当下只想速战速决,把车拐进巷子里停了,拉着人便去了火车站。

  到了地方姜惩先打电话联系了收到线报的小刘,得知千岁带着一队人已经找了半个多小时,问了很多工作人员和乘客,但根本没人看到这么一个的小姑娘。

  仔细想想,兰玲似乎根本就没有离开的可能,且不说走遗产继承的程序需要多久才能拿到她母亲兰珊的财产,她又不是身无分文,犯不着为了几块钱的地铁车费暴露自己的行踪,连小刘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怀疑这很可能是小丫头的调虎离山计。

  “千哥,我也到了,先分头找人,稍等会合。”

  姜惩在电话里匆匆说道,稍微把外套的拉链往下扯了一点。

  他里面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走的时候太急,根本来不及换上便装,方才折腾了一阵,身上又开始冒汗,头脑越发的不清醒。

  “把兰玲的照片发给我一张,咱们也分头找,有情况随时联系。”

  这个时候姜惩的喉咙已经肿了起来,声音非常沙哑,说不担心是假的,但宋玉祗知道目前这种状况就算是让姜惩坐在指挥车里他也未必能老实,只想着速战速决,便妥协了。

  姜惩沿途问了许多人,和千岁说得一样,大多数人都摇头表示没见过,另一部分人则觉得有点眼熟,不过特殊时期,公共场合人人脸上都蒙着口罩,只凭身材体型和一双眼睛留下的印象的确很难从茫茫人海中筛选出准确的记忆。

  在几次被群众的错误记忆误导,碰壁耽误了时间以后,姜惩终于体会到了千岁的绝望,除此之外,身体还以疼痛不适叫嚣着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在这样寒冷的气温下,满背的热汗非但没有让他退烧,反而拖累得病情越发严重。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兰玲的线索,否则再找到人之前,他自己就会先倒下。

  “打扰一下,请问有没有见过照片上这个女孩。”

  任何人见一个成年男性拿着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照片到处问询都会起疑心,做身份证比对的站务人员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姜惩,礼貌而不失戒备地摇了摇头,直到他拿出警官证,才认真端详着他给出的红底证件照。

  “今天的确是有几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跟家人一起乘车,不过长这样的好像还真没……有她的名字或者身份证号之类的信息吗?说不定能查到。”

  “叫兰玲,身份证号是……”

  检索之后,检票员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这里管理得是很严格的,不会让身份信息虚假和身份证与车票登记信息不符的乘客上车,这年头谁都得认真工作不是……哎,小伙子,到后面去,别插队啊,都在这排着呢你怎么好意思。”

  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趁着姜惩和检票员说话的工夫埋头就往检票口里挤,被检票员拎出来教育道:“小小年纪不能逃票啊,已经超过一米二了,得照常买票,你家人呢?”

  那少年戴着棒球帽和口罩,低着头不说话,姜惩莫名觉着觉着他的身形有点眼熟,脑子一热,掀了少年的帽子。

  在看到对方理得整整齐齐的寸头时,他就觉着自己找错了人,说了声“抱歉”又向检票员道了谢,转身就往外走,打算去下一个检票口询问。

  就在他走出几步后,一个恐怖的想法突然攫住了他,市局监控里穿着裙子的陈东升那一幕闪现脑中,他自问为什么会产生对方是男孩的想法,明明那双小鹿似的眼睛与兰玲那么相似,可他仅仅凭着一头板寸就笃定对方跟兰玲毫无关系未免太武断。

  许是重病的人反应能力较比平时低下,姜惩一时没想清其中的关系就听身后的检票员大喊一声:“回来!谁让你进去的,小王!快把他拦住!!”

  姜惩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转身就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惩哥要发芽开花结果了,老年人的爱情,夕阳红的基情(x。

  这里就呼应了之前兰玲在阁楼里剪头发那一幕,性别转换是最迷惑人的伪装。

  至于惩哥为什么能一眼看出来陈东升女装,这个之后说明~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感谢缙王妃的扇子小可爱打赏的1个手榴弹,感谢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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