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尾声_老男人投喂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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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尾声

  婚礼前夕,宋慎思张罗着催促两人去了公证处,原因只为当初他们签的那一纸意定监护协议,虽然在此之前,他们都默认合同是生效的,但公证的仪式感和保障对无法登记领证的同性恋人来说,也算是得到了法律的认可,一个红戳扣下去,能让他们感受到被彼此拥有的实感。

  走出公证处大门的那一刻,这世界的一切看起来都和谐了,姜惩让宋玉祗先自己几步走下阶梯,然后一步跳到那人背上,嬉笑打闹着,将这极具意义的一天刻在了记忆里。

  “走,带你去个地方,明天就是婚礼了,有一件事必须今天做完。”

  “又要给我什么惊喜,说来惭愧,一直是你给我惊喜,我却似乎没什么好给你的。”

  宋玉祗在他嘴角点了点,“你肯屈尊跟我在一起,永远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惊喜。”

  “就你嘴甜。”

  宋玉祗把姜惩裹严实了塞进车里带走,在市中心一间极具特色的店门口停了下来,姜惩对着门口花花绿绿的鬼画符看了半天都没瞧出什么门道,“哎,宋二公子,这儿是干嘛的,不会刚公证完就要把我给卖了吧?”

  “把你卖了,我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媳妇儿去。”宋玉祗贴了贴姜惩的鼻尖,“才在外面站这么一会儿就冻红了,快进去暖和一下。”

  推开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在冷热交替的风口,姜惩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喷嚏,宋玉祗把他推进了门,埋怨道:“澜,店里的暖气不要开这么大,外面很冷,容易生病。”

  “我听说了,你娶了个病美人,三天两头就风寒咳嗽,可不好伺候。”人还没到,声音先幽幽飘了过来,桌沿边叠着一双纹着各式复杂花纹的胳膊,连手指上也绘满了图案,戴着各种造型夸张的戒指,总之看起来就是那种会打架斗殴,应该三天两头就得进局子冷静几天的类型。

  姜惩的职业病一犯就想过去盘问一下这可疑的“闲散”人员,走近了才看到一张年轻又清秀的脸慢慢枕了上来,不施脂粉的样子跟满身的刺青相配很是违和。

  “别乱说,他最近受了伤,抵抗力有点儿差,过些日子就会恢复,只是这段日子不大好过,你理解一下。”

  宋玉祗在乱七八糟的工作台上翻出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些,那人又是一脸苦相,“可是冷了我也是要生病的,你这狗男人……”

  姜惩愣了愣,放眼望去,整间工作室都布置成了暗黑的朋克风,门框上还挂着一大一小两个骷髅,摇摇欲坠的下颌骨上搭着条漆黑的蛇,看着都瘆得慌,“这什么地方,白骨精的老巢?”

  “是好孩子一定不会来的地方。”叫澜的年轻人两手撑着下巴望着姜惩,毫不掩饰他赤/裸/裸的眼神,“小公子,你媳妇儿长得可真帅啊,要不你走吧,我跟他睡两觉……”

  话音未落,宋玉祗就按住了澜的脑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敢打他的注意,你是真不要命啊……”

  “不不不,我刚说胡话来着……怪了,那你把他送我这儿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想给他……”对上了宋玉祗杀人的眼神,澜赶紧捂住了嘴。

  宋玉祗给姜惩解释道:“他叫楚澜,是我一个远房表亲家的孩子,对做生意没兴趣,就喜欢玩这些家长看来不三不四的东西。”

  姜惩小声嘟囔:“在我看来也不怎么正经……你是找我来给孩子上堂课,让他好好回去继承家业吗?”

  宋玉祗“噗嗤”一声笑了,“想什么呢。”他从楚澜手里接过酒精棉片,擦了擦无名指,在姜惩嘴角蹭了蹭,那人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他便顺势把手指插了进去,顶着姜惩的下巴,想在皮肤上留下牙印,没想到那人却舍不得咬,一直跟他较着劲儿。

  “还记得之前就说过要在手上纹一对齿痕做戒指,我还没忘呢。”

  姜惩含糊不清道:“你还当真了,我那是开玩笑的。”

  “当然,你的身上已经有了我的痕迹,我也想你给我留下点儿什么。”宋玉祗温热的掌心覆着姜惩颈后狰狞的疤痕,即使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淡化了不少,但那伤是怎么留下的,他们都记忆犹新。

  “要纹就纹对戒,谁都别想跑。”

  楚澜拧着纹身针凑过来,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着,“就我哥这样,他怕是恨不得把你的吻痕都刺在身上,走哪儿都跟人显摆一下。”

  “那倒不至于,”宋玉祗看似一本正经道,“你嫂子热情,吻痕少不了,不如你把我背后的抓痕也刺了,不然他总是赖账,不承认我技术……”

  姜惩狠狠捶了几下他的大腿,瞪眼道:“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

  “你可别把他当孩子,他睡过的男人能从这儿排到花溪分局,这方面经验一点儿都不比你我少。”

  楚澜笑眯眯地贴了贴姜惩,“要不要我传授点儿经验给你,就算是我哥这样不懂情趣的木头也遭不住夜夜腿软,有助于促进夫夫感情哦~”

  “胡说,”姜惩嗔道,然后看向了宋玉祗,忍不住笑道:“他可不是不懂情趣,他只是太懂我了。”

  楚澜嘟了嘟嘴,一言不发戴上口罩,照着他们留下的齿痕,一针一针在两人无名指上刺下了他们对彼此爱的见证,所经历的一切都沉淀在色泽中,化作无法磨灭的誓言,刻入肌骨。

  “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了,快让我拍个照。”楚澜拿出拍立得,将两人的手十指相扣挽在一起,将这一刻永远定格下来,成了他们婚前最后的回忆。

  在相纸独特的滤镜衬托下,两人的手青筋微凸,修长匀称,格外白皙,与那独特的“婚戒”相配,成了幅极美的画。

  宋玉祗迫不及待把照片发在朋友圈,配文是:“预热的彩蛋。”转头就被高进截图发进了市局大群,即刻引来众人围观。

  后勤小苗毫不注意形象地发出了一连串“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我的男神终于和男嘉宾牵手成功了,他们好甜,我好酸,祝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白饺饺迅速回复:“那我祝早生贵子!!”

  周密发了条语音,忍不住问:“这两人婚假打算放多久?高局,千万别放他们到处乱跑,这俩人心野,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高进幽幽回道:“现在人还在布加勒斯特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们……”

  周密:“……”

  隔着屏幕,他们都能猜到狄箴敲键盘的时候有多激动用力:“姜哥和宋小公子明儿个就要结婚了!我不满足于看图,能不能给我来点实在的!!”一群人跟着他起哄。

  应狄箴的需求,第二天一大清早,穿着一身西装的姜惩就坐在了支队办公室里,伸出纹着齿痕的手指,实实在在地炫耀了一把自己的“结婚证”,把一众小姑娘看得脸红心跳,恨不得当场让他跟不知所踪的另一位男主角亲一个。

  狄箴在旁捧着姜惩的手,口水都快流到了他手心里,“说起来,今儿个不是你跟小公子大婚的日子嘛,你这都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了,不去教堂,怎么跑市局来了,不会是专门让我们羡慕一下的吧?”他顺便戳了戳那人只有装逼的时候才会戴的金边眼镜。

  要不是姜惩平时上班也打扮得跟孔雀开屏似的,众人还真就看不习惯,不过这会儿倒觉着毫无违和感了,因此隔壁的几个警察都没看明白这位新郎官一大早驾临市局是为了什么。

  “你这话说的,我是那么不着调的人吗?”

  狄箴犹豫了一下,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在生命安全和良知之间选择了后者,重重点了点头,白饺饺忙从身后拍了拍他,在他耳边小声道:“狄哥,新娘子都是要从娘家出发被接走的,对姜哥来说,市局就是他的家呀。”

  狄箴恍然大悟,“啊,这么回事儿……”

  姜惩一瞥站姿奇怪的狄箴,“……你怎么回事,伤还没好?前段时间不是都活蹦乱跳的了么,又和歹徒拼命了?”

  “嗐,哪儿啊。”狄箴推开了一群不知名情况的吃瓜群众,小声道:“昨晚凯尔带着他的兄弟们特意来雁息参加你的婚礼,那个叫维恩的狙/击手不知怎么找到了我家,非要跟我喝一场,我就跟他喝了……今早起来的时候头不疼,就那儿疼,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我是昨晚喝多了自己坐酒瓶子上了,怪了,我好像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断片了……”

  姜惩的脸色顿时黑了,他抓着狄箴追问:“维恩?你醒来的时候他在哪儿?”

  “在我家……噢噢,在我旁边,不过我俩都不在床上,就是喝多了在地毯上打了个地铺……”说着说着狄箴自己的脸也绿了,“……我靠,姜哥,不会吧,我我我……”

  姜惩狠狠推开狄箴,在他后腰上“啪”的拍了一下,后者“嗷”的惨叫一声。

  “狄怀英,我看你是废了,收拾收拾准备入宫,去势吧。”

  狄箴还没来得及解释,外面就吵了起来,被簇拥着的宋玉祗一露面,全场都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小苗和白饺饺带头拍照,个个都要抢这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的头条。

  看到宋玉祗的那一刻,姜惩可就顾不得昨晚上狄箴遭遇了什么,立刻起身直面那人,还有点手足无措的赧然,眼神四处游移着,就是不敢跟他对视。

  “今、今天人来的挺全啊,我还真有点不……不好意思。”

  “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不用不好意思。”宋玉祗勾着姜惩的手,将两人贴合在一处的刺青展现在众人面前,人群掌声雷动,伴随其间的是不息的祝福。

  宋玉祗后撤一步,向姜惩弯腰行礼,绅士地向他伸出手,邀请他与自己同行,“哥,我来接你了。”

  姜惩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人群自觉让出一条路来,在众人艳羡目光的注视下,狄箴突然冒出头,脱下警服大衣,露出了里面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贱兮兮地朝人群喊道:“今天我调休做伴郎!多谢兄弟们帮我代班,我这就送我亲爱的姜哥入洞房了,你们加油!”

  几个新来的后辈还没凑够热闹,突然就被秀了一脸,心里都不大痛快,忍不住借机在狄箴背后凿了几下。

  宋玉祗和姜惩偷着乐了半天,直到高进出现在市局正门前,两手拢在面前,朝刑侦的一众人高喊道:“孩儿们!今儿个禁毒主动帮大伙值班,想吃喜糖的都上车,不想吃的,就继续留下值班!”

  支队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后人们三两成群地奔向警车,只有姜惩在贺喜声中被宋玉祗打横抱了起来,塞进了保时捷头车。

  高进还不忘敲了敲窗玻璃,“儿子,你的婚礼,爸真是尽力了,豁出老脸借了十多辆警车把你八抬大轿送到宋家,够有诚意了吧,这下没人说我是后爹了吧。”

  姜惩还没坐稳就被这一声唤愣了去,怔然道:“你……你再叫一遍。”

  高进满怀慈爱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总能让你听个够。”

  姜惩还想说些什么,高进已经帮他们关上了门,宋玉祗将一捧白蔷薇放在了姜惩手里,对他耳语道:“为了今天能把你交在我手里,他可是练了大半个月呢,看得出来,我们在一起,成全的可不止我们两个。”

  到婚礼现场的教堂一行十分顺利,有陆况和一众交警的保驾护航,一路绿灯让新人感受到了婚后的第一次特权,下车的时候,陆况边打着领结边凑上来比着剪刀手跟二人自拍了好几张合影,随后光速晒到了朋友圈——“终于把姜哥嫁出去了,下一个该轮到我了吧?”

  宋玉祗玩笑道:“如果你对性别的要求不是很苛刻的话,或许还能早点儿。”

  姜惩一拍他的手背,凶道:“你可别打他的主意,怀英已经直不起来了,你给我留个兄弟!”

  “什么什么,又谁弯了!狄箴?我靠,这世上还有直男吗!”陆况捶胸顿足,正好看到挂着憨笑走过来的狄箴,不由分说,上去便在他胸口砸了两拳。

  众人闹得正欢,姜惩却注意到了坐在教堂角落里,一身笔挺的白西装,两手合十在面前,目视前方的十字架虔诚默祷的男人。

  他身材颀长,面容却是略显违和的亚洲五官特征,即使姜惩从未见过这张脸,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匆匆嘱咐宋玉祗一句,便坐到了那人身边。

  “果然,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认得出来,我真高兴。”伪装过的凯尔握了握他还留有宋玉祗体温的手,“有他在,你连手都不再是凉的,我很为你高兴。”

  “你能来,我也很高兴。”

  “放心吧,我是用合理的身份来的,既然决定出现在这种场合,就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姜惩点了点头,随即沉默了须臾,和凯尔一起望向了庄严神圣的十字架,“你说过自己不相信上帝。”

  “是的,不过,那是在遇到他之前。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比期待着神明的存在,即使是现在,仍殷切希望着。我虽然从不会主动到这些场合来寻求宗教方面的慰藉,但只要来了,就一定会为他祈福。”凯尔的眼中满溢着喜悦所掩饰不住的落寞,“昨天,我梦到他了,他说,他很想你,希望你未来的人生能够幸福。”

  姜惩眸光暗淡,伤感道:“如果可以,真希望他也能入我的梦,亲口对我说。”

  “或许是你太执着了,试着让自己放轻松一点,他会主动来找你的。”凯尔苦笑着打起了精神,“我也经历过你此刻的阶段,一位朋友告诉我,当对方足够思念你时,他就能抵达你的梦境,但如果他知道这对你的影响极大,甚至有可能是负面时,他会克制自己的情感,以免在他们身上寄予太多情念的你受到伤害。”末了,他又幽幽补充道:“这是独属于逝者的温柔,或许也正是你一直无法与他们重逢的原因,尝试让自己放松下来,他们会来找你的,亲爱的。”

  “谢谢,我会试试的。从前我的人生一无所有,只能守着往昔回忆,独自黯淡在被时间放逐的荒漠,而如今,我有了未来。”姜惩满含爱意地望着宋玉祗的背影,那人就像预感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上他的目光,与他相视一笑,“我的未来,就在我眼前。”

  “宝贝儿,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我愿给你最真诚的祝愿。”凯尔轻轻揽着他的肩膀,在他两颊上各亲了一下,“不过真可惜,如果是我亲手把你交给他就好了,你要不要考虑多走几次红毯,让我也送你一次?”

  姜惩大笑,“成熟点儿,我是来结婚的,不是来走T台的。”

  “拜托,我想参与进去,给我个机会。”

  宋玉祗过来时正好听到这句,“什么机会,你要参与什么?”

  凯尔大言不惭,“我觉得你们夫夫生活很幸福,我也想加入你们,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在中间,要不咱们三个以后一起过吧?”

  不等宋玉祗说话,有人当头一记老拳朝着凯尔的眼窝打了过去,要不是他脸上有张面具作为伪装,只怕当场就能显出乌青。

  周悬甩了甩骨节“咯吱”作响的手,长吁一口气,“呼!好爽,实不相瞒,我早就想这么干了,这狗东西之前骗我的事还没结呢,现在又想来抢我证婚人的位子了?”他一把从人群里勾住了裴迁的腰把人拉了过来,毫不掩饰地向人炫耀着自家媳妇儿,“没门儿,他们两个的婚,咱俩证定了。”

  凯尔耸了耸肩,实在不想跟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争执,伸手和裴迁握了握手,后者礼貌地笑笑,“之前的事,多谢您出手相助,如果没有您开那关键的一枪,现在的我很可能无法出现在这场盛大的婚礼上,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但我也要善意地提醒您,以后千万不要让SR-25这样危险的枪械出现在中国,不然一定会有人把你当做军火贩子依法扣押,到时候我们也帮不了你。”

  “多谢提醒,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你要注意的不止这个!”姜惩指着凯尔,咬牙切齿道:“让维恩离狄箴远点儿!他要是再敢碰他一根手指头,我就活卸了他!”

  司仪高声维持了秩序,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众人纷纷找了位置坐下,只有姜惩被急匆匆赶过来的狄箴拉走了,后者还念叨个没完:“新郎你到处乱跑什么,老高找不着你都要把我生吞了,您可快着点儿吧……”

  悄无声息坐到凯尔身边的维恩指着狄箴的背影,与人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宋玉祗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沈观推到了台上,很怕自己折腾这一下坏了形象,后者忙正了正领结,对着摄像机灿烂地比了个“耶”。

  趁着司仪走过场的时候,他问:“哎,小公子,我看姜哥那边有狄箴和陆况两个伴郎呢,怎么你这边就我一个啊,阵仗这一块可输给你媳妇儿了,婚后你就是个妻管严的命,我是看出来了。”

  “我也请了两个,至于另一个肯不肯来,只能随缘了。”

  “啊?不是吧,人生大事也能随缘,还能不能靠点儿谱啊。”

  两人正嘟囔着,紧闭的礼拜堂大门忽然被推开了,一双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人对满场宾客点头致歉,随后跑上台站在了宋玉祗身后,沈观见状下巴差点砸在地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宋玉祗的另一位伴郎居然是——

  “萧……萧始?”

  萧始不以为然地打量了沈观一眼,“怎么,没见过我?”

  “不是,我……他……”

  萧始眯眼一笑,“小公子特意请我来的,怎么这副表情,我不配?”

  “……配,您可太配了。”

  沈观瞪着宋玉祗,心说宋二公子您到底有什么毛病,满大街的人不找,非要让你媳妇儿的前男友的现男友来给自己做伴郎,该说不说,这勇气一般人肯定是没有,要是没有这百余个警察坐镇,没准儿结婚典礼就要成杀人现场了。

  反而是与他同来的江倦低调地在后排寻了个位置坐下,脸上依旧带着黑色的口罩,一身西装混在盛装的人群中,并不显眼。

  只有姜惩在他进门前,听到了他发自肺腑的真诚之言:“我要亲眼看着他娶走你才能放心,希望你……在这个日子里,不会不想见我。”

  “怎么会,你明知道我本打算让你来做伴郎的。”

  江倦遗憾道:“可惜,现在的我实在不适合抛头露面。”

  “我明白,所以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那人朝他笑了笑,“小惩,其实有一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很久了,我一直都想知道答案,在你眼里,现在的我,算是你的娘家人吗?”

  姜惩勾起嘴角,将他千疮百孔的身体拥入怀中,在他唯一还具有听力的耳边轻声道:“一直是……永远都是。”

  司仪终于在人们打瞌睡前念完冗长的稿子,复述了两人从相识相知到走向相守的情路历程,接下来大门再次打开,姜惩挽着高进的胳膊站在红毯尽头,与今天就要真正属于他的男人遥遥相望。

  他拉着躲在他身后,不太敢在人群面前露面的芃芃,轻声对她说了句什么,小姑娘便鼓足勇气,手捧着白蔷薇,走向宋玉祗,将捧花交在了他手里。

  宾客都屏住了呼吸,随着姜惩一步迈出,气氛被炒热到了沸点,漫天花雨落下,他拉着高进的手不由缩紧了些。

  那人问他:“后悔了?要是不乐意,咱们转头回家吃方便面去,谁也拦不住。”

  “怎么可能,我就是太激动了。”姜惩低头盯着自己的足尖,眼前被氤氲的水雾染得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晰了,“……没想到我这样的人,居然也能被爱,也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正是你这样的人,才最值得被爱。”高进稍稍靠近他,贴着他的耳边说道:“你们都值得最好的彼此。”

  停滞的这一瞬,全场静默,脚步声由远及近,宋玉祗迫不及待飞奔而来,一把环住姜惩的腰,将他抱了起来。

  顿时欢呼骤起,掌声雷动。

  姜惩红着眼眶,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宋玉祗轻吻着他的双眼,将他满溢的泪水尽数舐下,“大好的日子,千万别哭,就算是感动,我也希望你笑。”

  姜惩破涕为笑,带着浓重的鼻音嗔道:“我是在笑呢,谁告诉你我哭了,这辈子,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这么开心。”

  “那就好,如果今天惹哭你,我会难过的,我只是想用行动告诉你,从前,现在以及无可预知的未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愿奔赴向你,你往前一步,我便走九十九步,哪怕你退后一步,我还愿向你走出一百零一步,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了,我会一直守着你,到你白发苍颜,到我雪鬓霜鬟。”

  “……说好了不让我哭的,你怎么还这样,我不想在这么多熟人面前丢脸,你快想想办法。”

  “不想,我有百试百灵的法子……”

  话至中途,宋玉祗便吻住了姜惩,在一片祝福与尖叫声中,耗干了他的泪。

  “你看,我就说,百试百灵,不管多难过,只要亲亲你,你就开心起来了……像小孩似的。”

  “我还能让你更开心。”姜惩摘下戒指,向空中抛起,宋玉祗将之接在手里,在众目睽睽下,再次为他戴在了无名指上。

  台上拿着麦克风的司仪看起来有些尴尬,怎么也没想到这对与众不同的新人能越过主持,自觉完成了接下来的几个步骤,正不知所措时,就连手里的麦克风也被人抢走了。

  周悬轻咳几声,让宾客安静了下来,“岁末之日,辞旧迎新,在今天这个极具意义的日子,我的好朋友、好战友,姜惩和宋玉祗喜结连理,关于他们过往的一切,无需我过多赘述,被生死缘分捆绑在一起的璧人,世间再无什么可以隔绝他们,所以,我祝他们情深、同心、不渝。今天在这里,我要代俞副厅,以及雁息公安千余警察,赠予他们一份特别的新婚礼物。”

  他放下麦克风,下台一步步走向宋玉祗,而后俯身,用磁吸解下了他踝上的电子脚铐。

  脱离束缚的那一刻,自由的快/感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姜惩兴奋之下抱起宋玉祗原地转了几圈,发出了喜悦至极的呐喊声。

  “小玉子,终于解脱了,你终于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了!”

  宋玉祗不住地吻着他的唇角,难掩欣喜,“我一直属于你,一直是你的。”

  姜惩淡色的眼眸深沉凝视着他的爱人,许久,再次开口:“小玉子,我嘴笨,不擅长表达爱意,对你的誓言与承诺朴实无华,希望你不嫌弃。”

  “只要是你,一切都是独一无二且弥足珍贵的。”

  “——愿我在无疆的爱情里,爱你更甚。”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历时八个月,写了120多万字,一路走来感谢各位小可爱的陪伴,因为担心有些小可爱不会去看番外的剧情,所以把最后的总结写在这一章作话里,作话的字数是不收费的,可以放心观看~

  首先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设定小公子最开始的设定是道士,文中却没有过多提及他这个身份。因为DY是不能有宗教信仰的,需要坚持唯物主义,虽然没有介绍过小公子是否是DY,但作为警察,立场必须是正确的,至于他在武当山拜师的原因前文有交代,他从小患有心理疾病,自闭倾向很严重,他的父母是因为一位有名的心理医生在武当山出家才会把他送上山,拜师学的是武功,而不是教义,他从来不跪神佛(这一点会在番外中细说)。

  可能会有人觉得剧情的一部分还没有完成,比如百里述和他的“17”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17”和“SEVENTEEN”的关系;江倦在克钦邦被沈晋肃救走后就没了下文,也没有揭露他们和“那些人”的身份;江寻一案的真相;姜誉在凌歌山上留下的溶液是不是“寒鸦”的拮抗剂,被注射了“寒鸦”的宋玉祗之后会怎样;当初为什么姜惩被江倦伤害仍愿相信他是清白的,他发现了什么细节;为什么秦数没有参加姜惩和宋玉祗的婚礼等等……

  其实一些埋下的线索是为了续集在做铺垫,从姜惩和宋玉祗的视角是无法叙述所有故事的,在全局中,姜惩和宋玉祗是一部分,却不是全部,在这一部中,姜惩和宋玉祗的故事已经圆满了,属于这一部的案子也都结束了,换句话说,“刑侦”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接下来该“禁毒”传承使命了。

  在续集中,惩哥和小公子这对CP还是会出现的,以上所有的坑都会填满,而且不会喧宾夺主(真的不是逼大家去看续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江倦这个角色比较悲情且邪性,血条比姜惩还厚,表面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样,其实内心渴望关爱,憋不住了的时候会主动引诱,而且欲/望很强(指各方面),看似亦正亦邪,实际却是不折不扣的正派。

  他和姜惩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姜惩对自己的职业和信仰有着一腔赤忱,任何时候都会以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为重,当他决定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给爱人的时候,他选择了辞职退出一线,作为用鲜血捍卫忠诚的警察,他不允许自己有过多私情,作为携手共度余生的伴侣,他也不允许自己罔顾爱人,正是因为这点,前文的矛盾才多在于姜惩无法取舍,当最后只能抉择其一时,他无怨无悔选择了自己的爱人,于感情而言是圆满,这一点宋玉祗深有体会。

  而萧始这个角色也很有趣,他在不同的阶段表现出的特点也不尽相同,细心的小可爱会发现在这一部正文以及之后放出的番外里,他的性格会不太一样,原因是他对江倦的感情有所转变,在下一部里,他又会以一种不要脸、大咧咧的形象去追妻,关键词:替身、白月光,通往火葬场的长路漫漫,萧大夫您一路走好~

  本来是打算把周悬和裴迁的番外也写一下的,不过老周在惩哥昏迷的时候跟小公子絮叨了太多,导致戏份惨遭删减(?),于是活在下一部里了。

  这一部的NPC大多也会在续集中登场,你们爱的其他CP也将更加丰满,但也要小心翼翼地放个小小的刀片在这里,温馨提示可能并不所有人都是HE。

  顺便安利一下续集新文《别动老子的悬赏》,开篇是承接本文番外后的剧情,以插叙的形式描写两名主角过去的故事,预计在11月中下旬开始更新,一定会攒够字数再发的,希望大家喜欢。

  感谢这半年来的陪伴,我们新文再会!

  本文参考文献:

  [1]张鹏莉.刑事案件侦查.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9

  [2]吴克利.审讯心理学(第三版).中国检察出版社:2017

  [3]张玉镶.刑事侦查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4]万立华.法医现场学.人民卫生出版社:2016

  [5]侯一平.法医物证学.人民卫生出版社:2016

  [6]廖林川.法医毒物分析.人民卫生出版社:2016

  [7]刘迎春.法医学.法律出版社:2018

  感谢惩哥的小娇妻小可爱打赏的1个手榴弹,苞谷先生小可爱的2个地雷,感谢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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