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规则_老男人投喂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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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规则

  在姜惩看来,他的父亲姜誉一直是罪有应得,生前不善待妻子儿女,到头来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也算是天道好轮回,所以车祸之后,他拒绝了姜誉亲信的请求,没有允许姜誉与他的母亲合葬,只在雀兮山最偏僻的一隅置办了一处价格低廉,风水不佳的墓地,盼的就是这渣男下辈子断子绝孙,风吹日晒也没人看护,数年过去,都快被疯长的野草掩住了去路。

  他没有让陆况随行,主要也是觉着这事不大光彩,谁都不想被人目睹刨自家祖坟的场面,他也一样,要脸,独自扛着鹤嘴镐便上了山。

  他凭着残存的记忆找到那人的埋骨地,虽然心中有恨有怨,但在面对那冰冷的墓碑时却又感到无尽唏嘘。

  “所以说,人啊,真的不要做坏事,会遭报应的。”

  他蹲下身去,用手擦了擦碑上的灰土,因着心理上的抵触与生理上的厌恶,他没法做到像对待“江倦”一样去亲吻姜誉的墓碑,只是点到即止地拥抱了一下。

  “你不是个好爹,我也不是个好儿子,咱们彼此彼此。有些仇怨,我觉得十年也足够消弭了,如果这次我能证明你是无辜的,作为歉礼,我带你离开这鬼地方,我还了你生我的恩,你也偿了苛待我们母子的怨,到时咱们的账,就一笔勾销吧。”

  说完他又注视了一会儿那墓碑,记下了这座孤坟最后的模样,然后扬起镐头,撬开了封墓的石板。

  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看着他撞了鬼似的阴沉脸色,陆况就猜到了结果,“看来小公子说的没错,你那死鬼爹可能还活着,让他猜中了?”

  姜惩“呸”了一声,骂了句难听的,“老子被他耍了,娘的,亏我还良心发现想原谅他,果然不该给这老匹夫蹬鼻子上脸的机会。”他拿出张卡片,在陆况面前晃了晃,“骨灰盒是空的,里面只有一张这玩意儿,我是看不懂这些小姑娘才玩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嘶……你对我的性别是有什么误解吗,小女生玩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咦,这不是塔罗牌吗?”陆况把卡片接了过来,正反面都看了看,“嚯!镶金边的,你老子果然有钱啊。”

  “少废话,开车。”

  路上,姜惩对照百度上的解释看了几遍,都觉着这张牌上的图像与塔罗牌大阿卡纳中排行第十二的“倒吊人”最相似。

  与最常见的韦特塔罗的牌相不同,这张牌的主人公以一种受难的姿态被钉在十字架上,手脚都被捆缚,甚至锁骨也是被铁链贯穿的,学生时代读的仙侠小说里就常出现受刑者被钉穿琵琶骨禁锢神力的情节,显然此人正在遭受一种极具侮辱性的酷刑,同时画面中绽放着大片的白蔷薇与攀附周身的带刺藤蔓,缠绕着他的颈部,使得他的面色在缺氧的状态下呈现出不自然的红晕,茫然的眼神也显出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迷离感。

  用姜惩从警多年的眼光来看,就是典型的具有仪式感的杀人现场。

  陆况趁着前方直行多瞟了几眼,“啧,怎么感觉这张图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如果见过,一定是在我的办公室里。”姜惩头都没抬地说道,“这和兰珊的死亡现场,不,她是在送医途中被殷故投毒杀害的,说奥斯卡是死亡现场未免不大准确,应该说案发现场的场景一模一样。如果说在了解塔罗之前我对这几起连环杀人案还毫无头绪,现在就是豁然开朗。”

  姜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将那张“倒吊人”倒扣在腿上。

  “如果我的思路没错,兰珊应该也曾是‘猎物’之一。”

  陆况有些意料之外的茫然,“啊?为什么这么说?”

  姜惩眯着眼睛说道:“我们先从和她的案发现场同样诡异的另一死亡现场说起,你对陈东升的案子有一定了解,说说哪一点让你感到怪异。”

  对方想也不想地答道:“所有。”

  “……说出最让你在意的那一点。”

  “嗯……他的死亡方式、死状,还有陈尸的地点。”

  “这只是我的猜测,目前还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大阿卡纳中的编号为0,亦或是22的‘愚者’牌中的主人公天真单纯,毫无畏惧地迈向了未知的人生旅途,既有不拘一格、向往自由又勇于冒险的含义,也代表着愚蠢冲动和虚无,在某种程度上,跟他的表现和经历也有些相似。”

  “你不会是觉得他们每个猎物都有对应的塔罗牌象征吧?”

  “只是假设。”

  “好吧,那兰珊呢?”

  “‘恶魔’。”

  陆况嘴角一抽,张了张嘴,想吐槽他异想天开的猜测,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姜惩从手机里翻出一张“恶魔”牌的照片,将正面的牌相展示给他,画面正上方是一只羊头猩身,长着蝙蝠翅膀和鸟羽的一种原始怪物,在他的控制下,赤/身/裸/体的一双男女被脖子上的锁链纠缠在一起。

  “这张牌的正位寓意是不正当的欲/望,诱惑、错误、秘密,逆位则为挣脱枷锁、逃避、诅咒与唾弃。”

  “你觉得这个‘恶魔’代表兰珊?她可能参与过她母亲兰珍珍的诱拐、性侵等犯罪行为,可她似乎没有处在主导地位,说她是‘恶魔’未免有点牵强吧。”

  “我没说她是‘恶魔’,她其实……”说着,姜惩一指画面下方性征明显的女性,“她是被‘恶魔’诱惑的女人。”

  陆况听了这话只觉后槽牙一疼,忍不住“嘶”地抽了口凉气,“那,那另一个呢?你不会想说是……”

  “程译。”姜惩淡然答道,“听起来是不是有些离谱?”

  “何止有些?我就没见过塔罗牌的牌相还能这么分的!”

  “之后我会求证这一切猜测,关于其他人的说法,你想听吗?”

  陆况就抱着看他这厮还能胡咧咧出什么玩意儿的想法点了点头,姜惩继续道:“江住,代表‘高塔’。这张牌寓意警讯,预示了危险与危机,他的死状……也是符合牌相的。事实上他的死的确给我们敲响了一记警钟,直接导致江倦离开雁息,曹局调任长宁,我很难相信这些都是巧合。”

  说到这个份儿上,也是逼得陆况不得不信。

  他又问:“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什么人吗?”

  “有,”姜惩叹了口气,抚额沉闷道:“千岁。”

  陆况忽然就哑了。

  “‘审判’,逆位代表幻灭、一蹶不振、毫无进展、貌合神离。程让曾经自称‘行刑者’,也暗示过他对千岁犯下的罪行是一种审判,如果那时我能早些发现,也许……”

  “那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了。”陆况见他黯然神伤的样子,真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前,左右开弓两巴掌把那个非要追根究底的自己打服,“你,你别伤感啊,已经过去的事了,再后悔也没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保护还活着的人不再受伤害,当然,也是包括你的。”

  “说得对,手机借我。”

  陆况迟疑了一下才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干什么?别乱翻我聊天记录啊,被你发现我跟好几个妹妹关系好就影响我好男人的形象了。”

  “行啊,那就让我找姓高的妹妹问问你最近的表现。”

  这话说完陆况还在回忆自己又从哪儿冒出来了个姓高的妹妹,没想到那人电话打通后一句话就能把他小命吓没半条。

  “喂,老高,是我,安息在你身边吗,方便的话,帮我问个事……别让我和他说话,算我求你……帮我问问他,连环杀人案中他所隐瞒的受害者特征有哪些。”

  片刻之后,姜惩主动挂断了电话。

  “我猜的没错,果然兰珊也是往届猎杀游戏的猎物,她和陈东升的大腿内侧都烙有‘17’的印记。”他拿起邀请函,摩挲着火漆上的纹路,指尖微微泛着青白,“……千哥身上也有相同的痕迹,在左脚踝内侧,一个浅浅的红痕,不管是程让还是殷故留下的,可以肯定的是,他也是这次的猎物之一……”

  陆况哑然,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我……我不知道居然……今年的游戏规则为什么和往年不同,从来没有过提前捕杀猎物的先例啊!”

  “陈东升和兰珊都曾是猎杀游戏的受害者,是不能自主选择命运的‘牲畜’,而且都有被犯罪团伙控制的经历,他们身上的烙印很可能是当年参与游戏时,甚至是幼年就被烙印下的,而千哥身上的痕迹……”

  说到这里,姜惩忽然有了一种危机的预感,拿起手机按照残存的印象拨出一个号码,在对方接听后迫不及待地问道:“闻筝,我有事要问你!”

  另一头的闻筝也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姜哥,这段日子联系不上你,把我们急坏了。”

  “先不说这个,我之前让你去联系千嫂,把她一家都送出国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姜哥,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我说服他们一家到斐济旅行半年,是可以撑到夫人生下孩子的,原定昨天启程,值机时她却突然失踪了,我们已经报了警,可到现在都没找到人,姜哥,怎么办?”

  听了这话,姜惩手一抖,没拿稳的手机滑在腿上,对面的闻筝还在焦急呼唤。

  “完了,出事了……”姜惩失神道。

  就在此时,一条新消息通知映明了他惨白的脸。

  【猎场已准备就绪,预热活动将在六小时后开启,请所有参与者持火漆印有序入场,切记不可将身份轻易透露给他人,由参与者失误引起的一切后果,主办方概不负责。本次游戏最终解释权归“规则”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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