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血肉与金属的磨盘_人联荣光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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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章· 血肉与金属的磨盘

  苍白的冥王星如静止般浮在虚空间,来自遥远彼岸的太阳光辉经过了接近六个小时才抵达此地。

  阳光透过几乎不存在的大气层,在矮行星上的冰层间折射出莹莹的光辉,蛇皮般鳞片状的冰脊在星球的表面起伏着,仿佛盘亘着一条尘世巨蟒。这里的甲烷冰盖很厚,海拔最高处可以达到3500米,可以登高远望。这里寒冷却没有风雪,亿万年来一直沉寂,除了小行星外这颗矮行星少有访客——尽管此地充满了唾手可得的甲烷冰,但联合地球仍然缺乏能源,也许是他们忘了吧。

  直到一枚枚炙热的等离子炮弹雨点般落下,以无比的动能砸入几百米厚的冰层足足击穿几十米,高温的电浆爆裂开来,它汽化了甲烷并撕裂冰盖将这冲击波向四周扩散,猛烈的爆炸痕迹在几万公里外的人联舰队光学设施里都清晰可见!

  冥王星亿万年来的沉寂被打破,不仅是它,这片宙域也从未如今天这般狂暴。寂寞早已远去,矮行星的孤独也不是现实,因为就在这颗白色冰球的旁边事实上环绕着整整12颗直径五公里左右的小行星,一切就像鲸鱼座太空城那般的布置,由行星发动机所驱动的行星要塞将矮行星拱卫在其中,建立了一个强悍的控制带。

  在太阳光的背景下,冥王星好像戴上了一串发光项链,而这12颗“宝石”之间还有一条由太阳舰队船只的引擎光芒组成的“银链”,是如此美丽而璀璨!可是偏偏却有一个不解风情的恶棍想要夺取这串项链,他要扯断银链并且砸碎这些宝石——那些离子炮因此而来,从一万公里外的深空里,暴风雨一般激烈的炮击正在密集的射击,炮弹又急又密,光亮一波波地冲刷太阳舰队的阵线,把描述从诗意中扯回现实,回到这地狱般的战争中!

  联防军的战舰队列同样是整齐有序的,钢铁的舰队威武凛然,以战列舰在前的布置让他们可以尽情发挥强悍的火力。这些暗褐色的船只与人联的流线型风格截然相反,棱角分明的金属拼凑感更显坚实,厚重的金属块组成了战列舰的主体,但船体表面众多条纹状的凹槽与肋骨般的厚重金属架给予了外接的空间。这些就像是外骨骼,本就庞大厚重的战列舰身躯上又装上了几层防护装甲,人联见识过这些升级,但守备此地的太阳舰队在防护上更进一步,用最简单原始的方法——堆量,来让这些巨舰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黎明之锤的光束激射而来,它碰上了这些外接的装甲板并在瞬间将它烤红,滋滋冒起的铁水和蒸汽证明装甲正在快速地被洞穿——但这需要一点时间,黎明之锤聚焦的过程中双方战舰尚在移动,激光束还未穿透装甲便被移开,它在战列舰船体上拉出了一道恐怖的痕迹,几乎要剥开防护,可是它没有,光束戛然而止。

  战列舰稳稳地朝向人联的舰队,巨舰的船体上一门门并联重炮昂扬炮管,从装甲的缝隙中一轮齐射爆发出来,整艘船都被开火的光芒所照亮,两三百发离子炮弹超高速飞向人联的舰队阵列。这样一轮齐射后战列舰身上便喷出大量冷却的氮气,外挂装甲板合拢遮住装填蓄能的炮塔——他们早就见识过黎明之锤是怎么洗甲板的了,人联的可升降炮塔设计学不来,但这种程度还是没问题的。

  而下一秒,这艘战列舰却迎面撞上了几发离子炮弹。炮弹并未击穿厚重的外挂装甲,但是却破坏了悬挂撞塌了外层的支架,如同撕掉了一片甲胄。紧接着,或许是运气但也可能是一艘敏锐的人联船只抓住机会,一道黎明之锤光束刚好命中这块薄弱区域,融开船体打入其中,并且把一个炮组给炸上了天!

  创口在冒着火光,但船只依然挺立并且射击毫不迟滞。双方的炮战你来我往,空间中到处都穿梭着两边的炮弹,弹幕密集到了骇人的程度。这边,数十道黎明之锤被有意地集中在一艘战列舰身上,几乎一整支分舰队的火力让所有的防御都显得可笑。在外挂装甲汽化的同时半截船体也在激光中融化,巨舰变成了烤鱼,爆炸的闪光照亮了半个宙域——

  而就在这闪光对光学传感造成影响的刹那,接连数十道高能粒子流从爆炸的残骸旁边飞过,一万公里下亚光速与光速并无太多区别,刚刚参与齐射的一艘黄昏级护盾破裂,船体腹部被轰出了一个大洞!相隔数十公里,另外几艘与粒子流擦边过去的黄昏立刻开始机动,他们是正确的,因为传感器上显示有多达十多道粒子束集体落空。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在战列舰们背后的那些形貌近似短剑的弯刀巡洋舰。这些船只中心的轴炮长长的加速道是为远距离的交火而生,它们是这片战场的狙击手,用比要塞的荷电粒子炮更庞大的功率狙杀着人联的战舰。这些船只不会离要塞圈太远,但威胁的指数在逐渐白热化的交战中愈渐上升。

  一轮射击不成,巡洋舰的加速道电容再度蓄能,但不及二度放电,一道鬼魅般的攻击便从远方而来,它沿着巡洋舰的脊线从头到尾地贯穿,“噗”地一下,巡洋舰炸成了烟花,而这条由巡洋舰组成的线上同时还有几艘船被切开船体,更有甚至,首尾分离——

  真理之眼号上的六门裁决之锤散出了茫茫白雾,它看起来好多了,方才被敌人火力破坏的船体表面不知何时正流动着一些银色的液体,它们覆盖了外层并一点点与完整的船体趋同,许多地方已经看不出遭受过破坏。

  “旗舰无恙!”

  从真理之眼号上发出的广播传递给每一名人联军人,也传到了韦德尔上尉的脑海中,让飞行员心中一震,只感觉一阵喜悦从心底里升起,握着座椅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或许人联不用担心群龙无首,或许奥利维亚可以无惧生死,但这条消息还是振奋了所有参战的军人——那可是耀星级,尽管人联自己都没有怎么宣传这全新的旗舰,可是光它宏伟的身躯屹立在战场,就足以让人振奋,让士兵们倍受鼓舞了。而韦德尔对此坚信不疑,在他看来,这句话翻译过来,那就是

  “我军必胜!”

  但胜利是建立在一方的失败上的,可目前太阳舰队距离失败还远的很。韦德尔上尉的战机速度已经飙到了第四宇宙速度,他眼中的世界是缓慢的,超压模式下纳米线取代了人体神经来传输植入物的数据,如此他才能看到那些看起来密密麻麻,但实际上彼此间距离有数公里之远的炮弹。炮弹很快,自己也很快,快得能达到炮弹速度的一半,尽管这样相对速度就更快了。前一瞬间,1秒前你们还距离一千公里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点,但一秒后刺眼的高热电浆就从头顶飞过,在视觉中留下一条无法散去的白痕。但韦德尔能调整好自己,人工视网膜会解决视觉残留的问题,而光子副脑会和机载计算机协同规划路线,他只需要选择目标,一头扎进炮弹与炮弹之间的间隙里!

  火花轰炸机上的上下八个霍尔推进器出力并不大,也正因此才能协调这这长达五十米,宽二十多米的巨兽在刀尖上跳舞。它就像一只灵动的游鱼穿梭在炮弹雨中,从炮火的空隙——不仅要小心迎面而来的,还得规避从背后过来的己方炮火。从黄昏级和雷鸣级上的离子重接炮喷吐而出的弹幕一点也不比太阳舰队更少,而他们必须冒险穿过交战的主要区域,只因迂回会付出更多的燃料和时间,但好消息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如此冒险。

  韦德尔上尉的长机微微偏转机翼,这一个大斜移就是几百公里,而跟随着他的行动还有十一架无人火花在五公里的距离跟随。而这时居然有一群飞行器居然超过了自己的机组用更快的速度跑到了更前面,并且向自己发来了消息——

  “空指部提示,前方发现敌军战斗机组,重新规划路线,蜂群将为你们扫清障碍。”

  亮蓝色的三点光芒来自于人联胡蜂三脚架战斗机的推进器,它们的速度比火花还要更快几分。完全无人设计的太空战机确如从蜂巢放出的蜂群,从被放出开始它们的vi就被设定为攻击任何没有iff识别的飞行器,并且它们很快迎来了目标。

  巍峨的战列舰两侧的通道打开了,网格式的机库间一架架战斗机在助推引擎的起步下冲出,一架接一架,这些空天两用战机外形的前半段保持了行星内气动外形,后半段则是燃料引擎,速度同样惊人。以二十四架为一个编队,几乎和人联机群同一个时间放出,双方因此在战场的中段位置遭遇。

  而战斗就在遭遇的瞬间爆发!

  在上百公里的距离上,胡蜂无人机的机载x波段激光炮灵活地瞄准了三角箭形状的敌机并率先开炮,脉冲激光一闪而逝,要么没命中,一旦命中,敌机外壳在瞬间承受的高温导致的变形中崩裂,如此速度下靠惯性就能毁灭战机,仅仅一发,就有许多联防军飞行员无声无息地殒命星空。

  但三角箭的战机早已察觉,他们下挂的导弹已经锁定了胡蜂们的特征然后释放出来,导弹来势汹汹,加引擎全长三十米的胡蜂张开它可变形的引擎化直线飞行为大角度旋转倾斜,好似水中转向的章鱼一样灵活,同时胡蜂前端球形的小型激光器不断以高频脉冲照射来袭导弹,寻求破坏导弹的传感器使其无效化。

  橘黄火球无可阻止地绽放开来,胡蜂的干扰并未奏效,而从殉爆的弹头中,以定向的方式朝一个扇形位置喷出无数细小钨弹,密集得每平方厘米都能分到几颗似的。钨弹虽小,但是眼下战机们速度太快,轻轻一碰便是一个可怕的爆炸。到处都是导弹爆炸的火光,恐怖的金属风暴大量破坏着胡蜂,而一轮交火下来联防军的战机冲到了胡蜂的面前,战机前端两门火神炮咬住三角无人机,致密的弹幕交织,旋转着,金属伴随着激光飞行,联防军飞行员怒吼着正面迎向自己的对手——

  “掩护我的侧翼!”

  “我咬住它尾巴了...不,该死...不!”

  机炮撕裂的胡蜂爆炸出更多的碎片,迎头过去的联防军飞行员拼命控制战机左右闪避撞击。交战的速度太快,有计算机辅助下他才在过载晕厥前躲开死神的镰刀——心跳就要控制不住了,但他活了下来,并且干掉一个!

  “整队,六号机补上五号的位置,堵住它的去路。”

  “收到,六号正在...”

  刚刚幸存的战机刚要一个偏移调头,一枚从背后飞来的离子炮弹正中机体,连一点迟滞都没有这枚炮弹继续向前飞,瞬间已经飞出几百公里,而被撞上的战机却蒸发得无影无踪了。

  爆炸此起彼伏,这片宽阔的宙域中数十个机队,几百架战机在战斗,生命在快速地凋零,装备也是,这磨盘无论是血肉还是机械都照收不误,随着战斗的烈度上升,有更多的援军抵达了。联防军的舰队毫无保留地放出他们的舰载机,在这离他们更近的战场他们的机群可以更加从容地起飞,而更需要提及的是从12颗小行星要塞的背面,也出现了飞行器起飞的踪迹——他们的力量还远不止如此!

  但人联舰队的台风级载机支援舰也在放飞更多的胡蜂成批次地赶赴战场,它们源源不断,仿佛取之不竭。因为在这些巨舰海量的甲板下,有着数个工厂正在根据战况的数据修改并生产更多的胡蜂战机,看来储备原材料比储备战机更能利用空间?

  但无论如何,ai干扰素在测算一切,比如说,自从它发现参战的胡蜂平均只能开4-5炮便会被击毁后,它在新的设计中直接取消了百分之八十的电池组,并只携带平均数的燃料,使得生产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四十有余。

  “这里是流火中队,蜂群无法扫清障碍,战斗已经打成了僵持,流火中队将绕道自行进行对舰打击,完毕。”

  “请求被拒绝——轰炸机部队,没有蜂群分担防空火力是徒劳的,去战场边缘待命,不要徒劳送死。”

  “空指部,我们曾在鲸鱼座执行过类似任务,我们有信心,请求执行!”

  短暂的沉默,似乎印证了一个答案,韦德尔上尉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眼前回想起锡拉的蓝色天空...彼时自己还驾驶着火凤战机,从遨游蓝天到遨游星海,对一个飞行员来说这一生可还有遗憾?

  火花,前进,让我们去狩猎大鱼,去结束这场战争,这场决定两个世界命运的战争需要有人去推动,去争取,而自己是很乐意

  “我要你去待命,不然就返航!”

  通讯中传来的怒吼止住了上尉,不仅如此,还有一阵毫无保留地臭骂。

  “充什么英雄,你要送死可以,但装备是舰队财产,你先给我滚出去...我再重复一次,不要靠近,避免被冥古宙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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