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苏醒的人生
时间在无声地消逝，就算有人口口声声喊着等不了20年，但岁月依然在我们的指缝里溜走。指针一分一秒也不停，它表面上慢的令人忽视，但快得宛如瞬息，仿佛南柯一梦。
人联13年末14年初的那场地球理事会的召开似乎就在上一章，好像还停在昨天没有结束，而工研部的工作似乎也才刚刚开始，或者更早一点，我们还在为了保卫锡拉而进行一场抱着牺牲觉悟的苦战——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人联13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新的一年也许寓意着全新的开始能够给人新的期盼吧！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回忆过去的一年，而我们也知道有些人已经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一年，再也不能和我们并肩同行了。
真是一场噩梦，一场足够漫长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梦啊
那场战斗似乎至今还没有结束。
“指挥官，非安全状况下强行射击，不仅违反战舰操作条例，更会超出战舰的热能存储上限导致无法避免的后果。在主炮冷却完成期间强行开火会导致废热释放进船体内部，因此这一举措必然会导致战舰的彻底报废。”
就算是在梦里，干扰素的声音依然那么僵硬并且让人讨厌。这个ai并不讨人喜欢，但杰诺特也知道这东西并不是为让人喜欢才诞生的，自己想要达成目的就必须仰仗干扰素对舰船的绝对控制权。
船身猛地震颤了几下，又有几发离子炮轰击在自己的坐舰上，护盾已经油尽灯枯，黄昏级的装甲板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这些可怕的炮弹打进船体过深。杰诺特没有忘记自己还身处于白热化的战场中心，并且他有自己的判断。
“我知道，但防御舰队就处在敌舰的正前方阻挡着它们行进的路线，如果我们挡住了那么从背后追击敌人的打击舰队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杰诺特伸出手来，“我们就是口袋战术的袋底，顶住敌人的铁毡，我们好不容易获取了这样的优势不可以这么把它浪费掉。”
不能浪费...锡拉守卫舰队已经通过一次全力齐射削减了敌人的战斗力，但这也让己方处在主炮冷却的最虚弱阶段。敌人巨舰重炮，一旦有了机动的空间摆脱追尾的态势并且只有离子炮的情况下，人联薄皮的黄昏级五艘都不会是敌人战列舰一艘的对手，如此此战必败——
“ai，你那比我强十亿倍的计算力不需要我来解释，我要的是你去执行，这是命令。”
意料之中，ai只会提出建议但绝对会严格遵守指挥官的命令，所以干扰素这么做了，没有丝毫迟疑并且尽职尽责：“本单位已经接到了命令，粒子对撞机正在进行二次预热中，黎明之锤进入发射准备。”
然后，干扰素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根据核心协议，本单位有确保战舰及以上人员安全的责任，亦有凡‘指挥官’未曾叛国则将完全听从命令的义务。而当前指挥官在未叛国情况下要求本单位忽视核心协议...”
杰诺特愣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该死，难道你的机器人定律起冲突了？你要失去控制？”
“指挥官理解错误，本单位并非由编程语言架构的低级vi，协议只是约束，冲突不影响我自身的判断。”干扰素依然毫无感情地捧读道，“职责所在我必须提醒指挥官，本单位并无所谓子程序的物理格式化，但舰船内船员却拥有独立的生命。您的命令即将执行，还有最后一点时间，您是否需要我打开舰队广播亲自向您的船员解释？”
阿瑞斯舰队正不顾一切地加速而来，每分每秒都有无数闪亮的高速离子炮飞快地穿行在这两支舰队中那已经不多的空隙，双方发生物理接触的时间已经只能用秒来衡量了。这个时间内不存在哪怕发射逃生舱的机会，人员都在岗位上，一如干扰素所言作战计划一旦启动，挡在敌军面前的二十余艘战舰就会失去最后的转向躲避机会。一场勇敢者游戏的胜负总是取决于谁先躲闪，又或者，同归于尽？
地卫联防军舰队的指挥官埃里希不是懦夫，而杰诺特也不是，并且——“舰队的军人中没有懦夫。”
舰队广播打开，杰诺特中将的脸出现在所有舰船人员的面前，年轻的将军目光似乎远眺着前方，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伤，而随着这一句开口中将似乎也放下了，面带微笑地说着。
“计划已经下达，各单位照计划行动，胜利就必然属于我们。要相信这个结果，因为今天是个赴死的好日子...”
这笑容不变，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这该死的舰桥里没有重力，泪水的水珠脱离眼眶后飘荡在空中，而将军依然在微笑。
“各位，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和我一起...”
“死在这里！”
发自灵魂的呐喊从潜意识的深处传出，仿佛一道雷鸣在耳边炸响。下一秒梦境变了，杰诺特猛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仿佛一个大海中没有丝毫光亮的孤岛。
当他想伸出手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手，他想发出声音，但除了思维上的闪烁外什么都没发生。
不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却无法具体地去思考，他本能地觉得自己还活着，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证明——这认知来自于自我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来自五感，而是来一种意识上的认知，是认知上的认知。
多么奇妙的感觉，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在一瞬间杰诺特突然有一种自己被盯着的感觉，他猛地想要回头但这个空间没有身躯也没有方位，有的只是涌动的黑暗，以及一种从脚下？涌起的升力罢了，这股力带着自己向上？运动着，毕竟这里没有方向，那也有可能是他始终在原地旋转而不自知。
“掌握技巧的心能者能感受到视界内的色彩，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无法分辨，因此是一片黑暗。”
一个熟悉的声音...或者说一个概念传入杰诺特的思维中，似乎这个地方的沟通便是这样，而这个声音继续说道：
“也许我该告诉恩斯格，灵魂的存在被找到了，确实有一个容纳精神的所在...不过我该拿什么来印证推断呢，量子涨落？呵呵”
“你很幸运，杰诺特。”
灯光亮起，一双浸泡在人工溶液中的眼睛猛然睁开，眼珠重新恢复光泽并倒映出这个世界——无影灯，白色的墙壁与地板，矗立在中央的一座圆形玻璃容器，以及满墙壁显示着数据的电子屏幕，这些一起组成了一个高级实验室的模样。
还有一个黑风衣的兜帽男子正站在玻璃容器的外面用一双冰冷的机器眼睛看着自己，记忆中自己见过这张脸，但绝不是眼下这样的本人，而是锡拉蓝眼首府广场上树立的一座雕像，以及互联网上流传的音频，新闻里寥寥无几也少有正脸的尽头。
严格来说人联内部没有几个人在现实中见到过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也无所谓容貌。上一次他展露全貌还是悉尼歌剧院遭到袭击，全地球向人联宣战的那场纷争中，转眼很多人也开始忘却了。
而眼下，这个男人用指背轻轻敲了两下玻璃。
“你很幸运，杰诺特，非常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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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联13年末14年初的那场地球理事会的召开似乎就在上一章，好像还停在昨天没有结束，而工研部的工作似乎也才刚刚开始，或者更早一点，我们还在为了保卫锡拉而进行一场抱着牺牲觉悟的苦战——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人联13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新的一年也许寓意着全新的开始能够给人新的期盼吧！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回忆过去的一年，而我们也知道有些人已经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一年，再也不能和我们并肩同行了。
真是一场噩梦，一场足够漫长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梦啊
那场战斗似乎至今还没有结束。
“指挥官，非安全状况下强行射击，不仅违反战舰操作条例，更会超出战舰的热能存储上限导致无法避免的后果。在主炮冷却完成期间强行开火会导致废热释放进船体内部，因此这一举措必然会导致战舰的彻底报废。”
就算是在梦里，干扰素的声音依然那么僵硬并且让人讨厌。这个ai并不讨人喜欢，但杰诺特也知道这东西并不是为让人喜欢才诞生的，自己想要达成目的就必须仰仗干扰素对舰船的绝对控制权。
船身猛地震颤了几下，又有几发离子炮轰击在自己的坐舰上，护盾已经油尽灯枯，黄昏级的装甲板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这些可怕的炮弹打进船体过深。杰诺特没有忘记自己还身处于白热化的战场中心，并且他有自己的判断。
“我知道，但防御舰队就处在敌舰的正前方阻挡着它们行进的路线，如果我们挡住了那么从背后追击敌人的打击舰队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杰诺特伸出手来，“我们就是口袋战术的袋底，顶住敌人的铁毡，我们好不容易获取了这样的优势不可以这么把它浪费掉。”
不能浪费...锡拉守卫舰队已经通过一次全力齐射削减了敌人的战斗力，但这也让己方处在主炮冷却的最虚弱阶段。敌人巨舰重炮，一旦有了机动的空间摆脱追尾的态势并且只有离子炮的情况下，人联薄皮的黄昏级五艘都不会是敌人战列舰一艘的对手，如此此战必败——
“ai，你那比我强十亿倍的计算力不需要我来解释，我要的是你去执行，这是命令。”
意料之中，ai只会提出建议但绝对会严格遵守指挥官的命令，所以干扰素这么做了，没有丝毫迟疑并且尽职尽责：“本单位已经接到了命令，粒子对撞机正在进行二次预热中，黎明之锤进入发射准备。”
然后，干扰素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根据核心协议，本单位有确保战舰及以上人员安全的责任，亦有凡‘指挥官’未曾叛国则将完全听从命令的义务。而当前指挥官在未叛国情况下要求本单位忽视核心协议...”
杰诺特愣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该死，难道你的机器人定律起冲突了？你要失去控制？”
“指挥官理解错误，本单位并非由编程语言架构的低级vi，协议只是约束，冲突不影响我自身的判断。”干扰素依然毫无感情地捧读道，“职责所在我必须提醒指挥官，本单位并无所谓子程序的物理格式化，但舰船内船员却拥有独立的生命。您的命令即将执行，还有最后一点时间，您是否需要我打开舰队广播亲自向您的船员解释？”
阿瑞斯舰队正不顾一切地加速而来，每分每秒都有无数闪亮的高速离子炮飞快地穿行在这两支舰队中那已经不多的空隙，双方发生物理接触的时间已经只能用秒来衡量了。这个时间内不存在哪怕发射逃生舱的机会，人员都在岗位上，一如干扰素所言作战计划一旦启动，挡在敌军面前的二十余艘战舰就会失去最后的转向躲避机会。一场勇敢者游戏的胜负总是取决于谁先躲闪，又或者，同归于尽？
地卫联防军舰队的指挥官埃里希不是懦夫，而杰诺特也不是，并且——“舰队的军人中没有懦夫。”
舰队广播打开，杰诺特中将的脸出现在所有舰船人员的面前，年轻的将军目光似乎远眺着前方，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伤，而随着这一句开口中将似乎也放下了，面带微笑地说着。
“计划已经下达，各单位照计划行动，胜利就必然属于我们。要相信这个结果，因为今天是个赴死的好日子...”
这笑容不变，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这该死的舰桥里没有重力，泪水的水珠脱离眼眶后飘荡在空中，而将军依然在微笑。
“各位，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和我一起...”
“死在这里！”
发自灵魂的呐喊从潜意识的深处传出，仿佛一道雷鸣在耳边炸响。下一秒梦境变了，杰诺特猛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仿佛一个大海中没有丝毫光亮的孤岛。
当他想伸出手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手，他想发出声音，但除了思维上的闪烁外什么都没发生。
不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却无法具体地去思考，他本能地觉得自己还活着，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证明——这认知来自于自我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来自五感，而是来一种意识上的认知，是认知上的认知。
多么奇妙的感觉，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在一瞬间杰诺特突然有一种自己被盯着的感觉，他猛地想要回头但这个空间没有身躯也没有方位，有的只是涌动的黑暗，以及一种从脚下？涌起的升力罢了，这股力带着自己向上？运动着，毕竟这里没有方向，那也有可能是他始终在原地旋转而不自知。
“掌握技巧的心能者能感受到视界内的色彩，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无法分辨，因此是一片黑暗。”
一个熟悉的声音...或者说一个概念传入杰诺特的思维中，似乎这个地方的沟通便是这样，而这个声音继续说道：
“也许我该告诉恩斯格，灵魂的存在被找到了，确实有一个容纳精神的所在...不过我该拿什么来印证推断呢，量子涨落？呵呵”
“你很幸运，杰诺特。”
灯光亮起，一双浸泡在人工溶液中的眼睛猛然睁开，眼珠重新恢复光泽并倒映出这个世界——无影灯，白色的墙壁与地板，矗立在中央的一座圆形玻璃容器，以及满墙壁显示着数据的电子屏幕，这些一起组成了一个高级实验室的模样。
还有一个黑风衣的兜帽男子正站在玻璃容器的外面用一双冰冷的机器眼睛看着自己，记忆中自己见过这张脸，但绝不是眼下这样的本人，而是锡拉蓝眼首府广场上树立的一座雕像，以及互联网上流传的音频，新闻里寥寥无几也少有正脸的尽头。
严格来说人联内部没有几个人在现实中见到过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也无所谓容貌。上一次他展露全貌还是悉尼歌剧院遭到袭击，全地球向人联宣战的那场纷争中，转眼很多人也开始忘却了。
而眼下，这个男人用指背轻轻敲了两下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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