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已经不用再战斗了
人类说，生命，是宇宙的奇迹。
但作为奇迹本身，宇宙又好像偷懒了一样，否则，为什么所知所见的几乎所有生命形态都是相似的呢？全都由名为dna的生物密码所决定其底层的逻辑，并严格地依照其内容进行表达，即便细节与种类上有所不同，但生命的奥义似乎就在其中——
只要能够通读密码，那么之于生命奥义的掌控者而言，对生命的形态进行操纵就好比把玩积木。是长是方，是圆是扁，尽皆随雕塑者的心意。浩如烟海的基因密码里，有着近乎无穷尽的排列组合，这会是一件极有趣味的工作，因为每时每刻都可能创造出全新的概念
与生命。
因而对子民而言，生命，只是一种必然的表现。
“亘古之前，旅行者启迪了先古的子民，并为子民提出了三条道途的选择，三份力量里自选一份...先古，将其称之为‘授礼’。”
永光奥赛罗的精神下沉于黑暗的深海中，随着记忆提取，与其一同建立心念链接的百合子也一同徜徉在了时光回溯的片段之中。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群如小精灵般的生物，那些神志初启的先古子民浑身晶莹，是永光的袖珍与简单版，让人一眼看到便心生好感。
它们此时正齐齐冒出冰冷的水面，仰望着头顶一轮散发着皎洁光辉的圆满新月，显现出好奇的神情。而奥赛罗的讲解继续进行——
“第一礼，是授予金石研磨的传承，子民能够通晓自然所有的实物，可以搭建辉煌的堡垒，即可横渡瀚海长空。”
旅行者甚至列出了诸多名单，它必然在久远的时光里亲历过许多星宇，所以能够立刻为子民做出现成。
“第二礼，是授予星空之能的具象，将天火引渡于故园寒冷的轨道，驱散子民畏惧的长夜。”
旅行者在一念之间就能释放聚变之火，宇宙的能量如同它自身的延展，也因此它得以永恒不朽。
“第三礼，是让自己理解自己，掌握自己。”
三份礼物，三种选择，却并不是立刻要求答复，因此，先古们进行了辩论，思考，持续了人类的一个世纪，数个世代之久。
“子民们推举出了它们的王，作为族群的代表做出了回应，然后接下了最不起眼的第三种传承，并如是回应万众的期待。”
“第一见礼，虽然立刻就能让子民飞升，却是最不重要的。自然就在身处，星空就在头顶，技艺无需传承亦可摸索，但若无能力匹配，孱弱而无知的种族无法驾驭赠与的传承。”
“第二见礼，永恒的能量，与无夜的温暖，让家园天堂般宜居，为子民所求却非所需。所谓的启迪，便是让物种超脱本能的寻求安逸，而是懂得探寻长远的道途。”
“唯有第三见礼，方能让子民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天命，因王的远见而加以反馈！旅行者为子民打开了一扇门，门中的知识从此刻印在子民的灵魂之中，因这能力，它们强化了自身的能力，去探索更多自然的知识，尽管没有选择第一第二赠礼，只是依靠自己，可子民们同样也掌握了横渡星宇的方舟，与熊熊燃烧的恒星之火。家园的环境不再决定生存，一份选择，全数拥有。
“先古的许多都已消失于黑暗，但《命理宝典》却永远遗留了下来，而我们永光，便是它的继承者。”
奥赛罗骄傲地说，这还是它首次将记忆的梗概展现，它表现出的星空，深海，子民，与那轮白皙的皎月如同真实存在。但，下一刹那，这画面有所波动。
海平面上，缓缓地升起一轮暗红的月亮，它只是刚刚出来，就好像碰撞到一层名为梦境的幕布，把永光的想象击得粉碎。
回忆已是过往，如今并没有旅行者为子民做启迪，悬在头顶的是另一颗新月——尽管只是一瞬，但奥赛罗明白自己必须停止讲故事了。
红月冰冷，至于无情地审视自己。
“因馈赠的知识，子民善于进行基因的调试，不仅是我们的，宇宙中几乎一切其他自然生物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基因素材，因为即便拥有赠礼，也没有人能够凭空创造出生命的功能，我们只是移植，筛选，与加强表达。”
自然演化的一切造物，都有数十亿年的累积，无穷的环境与动态让基因里充满了表达，并且许多即便是最老道的雕塑者也无法判断一段dna编码究竟拥有怎样的能力与功效，是重要还是可有可无，这是一个穷举的过程。
“我认为这只永光将人类作为了全新的素材。”奥赛罗抬起一根触手，它能够访问工研部的数据库，而它如今甚至是香月博士领导下人类基因研究的客席顾问，“作为地球最成功的的演化生物，人类基因拥有极多样的表达与差别，是子民遭遇的陆行生命里智力最高也最成熟的。它迟早会发现这一点，但人联与联邦让它加强了对人类的重视。”
每一种生物，基因都有可用之处，可以提炼进子民的等级序列做出贡献，更强壮，更适应，或者更具价值的关节。但，那些更优秀的生物则可以被整合进子民的阶级序列，成为一个新的阶级，或者子分支。
“这便是我此前说的进阶仪式。”
“进阶？”百合子的小脸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继而是盛怒之下，异能缠绕起全身——“你们将人类改造成阿尔法？”
“我没有这么做过，监护者...但那只永光十分年长，它主持过仪式，我的传承也是由它赋予，它能做到，也能做出这种事。”只是不起眼地一提，奥赛罗继续道，“一切，都是为了更好为族群效力，人类拥有子民需要的力量，人类拥有创造力，陆地的栖息能力，复杂工具的使用能力，汲取人类的基因加入子民序列，成为更高效的工具。”
阿尔法并非所有都长得一样，微光等级之中，除了兵卒般的猎手，还有方舟里水母般的工程劳役，变色龙一样隐形的刺客，也有攻坚的巨型种。逐光之中，有指挥猎群的队长，也有驾驶机甲，飞碟，飞船的变种——说是变种，但数千数万年前，每一种类都可能是某种原生生物，甚至，一个文明。
“子民早期并无幽浮，连同幽浮工具本身，来自于一颗低重力星球文明，它们已腾跃太空，以这样的工具对子民造成过严重的威胁。”奥赛罗说道，“当方舟消化了它们的星球后，御风者族群便以此融入子民。古代的永光保留了它们技艺的本能，并简化了基因的表达，同理，我还有12个可以用来举证的分支——命理宝典依旧有完整的记载，如果人联需要，子民的军团随时可以为人联效力。”
为了表达对李悳的忠诚，永光愿意立刻前去和这位自己的前辈交手，用子民的血来替代人类的牺牲。内战对子民来说是大劫，毁灭了这个文明仅剩的一切，远古便有明确禁止的法令。不过奥赛罗已经有了全新的归属，它已经与旧时的同族有了层次上的切割——它不在乎。
【人类的血仇，唯有人类自己能报，你之于人联依旧是个秘密，我要你发挥作用的地方在他处】
李悳的意识从遥远的所在传递而来，对于表忠他并不在意。尽管奥赛罗会说它愿意来为人类做出补偿，不过没人知道这个生物究竟能否拥有同理心，或许它只是模拟人类的思维？星系的游牧民，夺取所需的一切，方舟群的存在之于文明如侵入的病毒，已经退化到一即为全的阿尔法已经失去了重建文明的能力，以及意愿，只会将星球吃干抹净——理解到这一点，就可以对子民的行为作出预测的判断了。
【奥赛罗，你的同族究竟有什么打算。】
“我只能作出猜测，进阶仪式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对基因的完全破解需要人类长短数十年的时间，但记录所见，它因为某种原因加快了进度，并且专门孵育了‘塑形者’阶级。”
塑形者？就是此前看到步撵上抬升的那个类人存在吗？但那看起来至少更加像人。
“塑形者是特殊的豫光等级，辅助永光进行基因工作，它不会离开雕刻室——就是这些人类见到的那栋设施，那是一个生体转化站，如果我没理解错，当地已经开始对本地物种进行筛选，将意愿上持开放态度的个体送入转化。”
为什么要自愿？
因为这能减少抵抗——有趣的是，子民是不与外界生物进行沟通的，这是永光的禁令，它们没有被赋予此类功能。可，一旦永光对这个物种表现出重视，那么它也懂得通过了解物种的文化来进行活动，在抵抗者之中散布混乱，操纵敌对物种之间的争斗给子民提供优势，一如兵法里的诡道。
“第一阶段的转化，个体还会拥有自我，甚至被赋予更多的好处，让他们在与自己的同族间的竞争取得优势，并吸引更多的个体加入。对于个体众多的自由意志物种来说，他们往往无法抵抗诱惑，文明的抵抗会沦陷，至少，御风者便是如此。”
但布置早已在暗中进行，当战争结束，这些奴仆也不再需要自我，完全的精神支配早在一开始就确立——子民很有耐心，这个过程持续数百年也无所谓，因永光长存，物种终将和星球一样被吃干抹净，所谓共存共荣——哈哈。
“至上的引领者，我认为，降沉地球的人类没有资格让永光做到这一步，因为他们从未造成过一点威胁。我认为，它是为了人联与联邦而进行的这一切。具体的目的我无法判断，或许是以此来理解人类，又或者以这些人来对抗——如果克隆出无数的改造人与联军交战，对人的精神会有巨大的打击吧。”
结果，可以预料——【这样的举措对人联无效】李悳的话语显得极无所谓，【只是在为自己招来更彻底的毁灭，并让焚烧的土地多加几块，人联对此类事情有经验。】
奥赛罗将一切和盘托出，它的讯念坦荡，对李悳毫无保留。而那颗冰冷的红月同样不加掩饰地注视着这只生物——李悳很高兴奥利维亚没有在场，因为统帅会一眼看出，这不是奥赛罗在猜测另一只永光的作为，它就是在说它自己。
【你的情报，很有价值。】他评价道，奥赛罗谦虚地在水箱里弯下了头，但领袖又加了一句，【你也应该庆幸，在对人联造成更大破坏前你选择了投降，与你的同族划清了界限——时刻牢记这一点。】
奥赛罗几乎要蜷缩起来了。
百合子在一旁听着这一切，她亲耳听到自己的这个玩伴是怎么阐述如何渗透并摧毁一个物种的，这一切与她接受的教育有极为本质的区别，这让12岁的少女感到茫然，领袖与奥赛罗间她完全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地坐在一边。
听着无数人的命运在言谈中被注定，好像他们只是一个个没有形象的数字——也许，客观来说是的，但人性并不期待这些。
不过领袖并没有忘记她，在结束与奥赛罗的对话后，红月翻转，将一缕流明的白炽传递给百合子，轻声地呼唤。
“你感到害怕了吗？孩子，还是失望了？”
不是遥远的传话，而是来到身边般的细语。百合子一下紧张了起来，她想要摇头，但她不能掩饰内心。
“觉得我是人联的领袖，应当阻止一切的恶与不好，至少，也该有更好的办法来，做的更符合人心的期待。”
百合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下了头。李悳笑了，让少女的紧张缓解了许多。
“也许对你这个年龄来为时尚早，但命运将责任落在你身上时不会考虑你是不是个孩子，你只能把它扛起来，这会很辛苦。”
在永恒之城的核心大厅里，奥赛罗交付的信息闪烁于桌前。它不断地被拆分，重解，是在做进一步分析，每一种可能都被单独的列出，然后又有复数从其他角度制定的评估方案，随后方案被筛选，比较，如倒放的树状图，一开始有极多的选择，随后越来越少，最终，只有一个解决方案摆在李悳的眼前。
他拉起方案，手指划过“抹杀”两字，久久地停留。
“孩子，宇宙确实是冰冷而黑暗的。”
少女不明所以，但她愿意仔细聆听。
“因此，但凡有一点美好的东西，都是努力争取而非上天所赐的...记住这一点吧。”
噗通！
变异人近卫松开手，将尤里丢货物一样甩在集会场的中心。摔击触碰到了右臂的伤口，愈合处崩裂开来，血线滋滋地往外冒，胸口也传来火烧一样的剧痛，也不知道折断了几根肋骨，没有刺穿脏器算自己好运，但剧痛和虚弱也让他无法坐起，只能躺在地上不断喘气。
他的队员们也一样，被怪物扛了过来。这些人——不，外星人的混合种力大无穷，和猎手也不妨多让，不费劲地把人扛进来，丢下时还夹杂着喜庆的口哨和几句吆喝。尤里看到了他们的脸，依然是人类的面庞，带着愉快的笑容，和左右热情地打着招呼，一点不像异种。
除了身躯的变异，一切都如常...那家伙注意到了尤里的目光，炫耀式地做出了大力士的曲臂动作，还擂了擂自己结实的胸膛，对自己大笑着说了几句。
马萨尔走到了尤里的身边——“他在说，他现在比以前还要更加强壮，巴姆以前是德里保卫部队的少尉，也是一名军人。”
“军人？我呸！不要侮辱我们的身份！”
士官赵挣扎着站起来，他两眼通红，额角的血染红了半边。但就算这样刚站起来的他也咆哮一声，挥拳向那个巴姆“少尉”，呵，该叫他走狗！
士官迅猛的拳头快如闪电，但撞上了更快的一只拳头。拳对拳骨对骨，砰地一声，士官痛呼着收回手，摊开的手指颤抖着，再也捏不起来。
周围一阵哄笑，巴姆学着士官的样子甩着手，一副滑稽的样子逗笑了更多人，也让士官更加不能忍受，他再次扑了上去，但被四只手的巴姆轻松制住，锁住臂膀，直到听到关节因弯折而发出咔咔的声音。
士兵咬紧牙关，脸涨的通红，但坚决不吭一声。
“让你的部下停手吧。”马萨尔叹了口气，“已经不用再战斗了，长官。”
“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哪怕一点保证。”上尉咳嗽一声，喉头有血，但他还带着呼吸面罩，这加重了呼吸的困难。
他把所有的血全都咽下。
“我不管你们有多少理由，多少苦衷，但我们绝对不会向外星人低头，我们宁可一死——不要得意，你们的末日一样不会远，我会在地狱的门口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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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作为奇迹本身，宇宙又好像偷懒了一样，否则，为什么所知所见的几乎所有生命形态都是相似的呢？全都由名为dna的生物密码所决定其底层的逻辑，并严格地依照其内容进行表达，即便细节与种类上有所不同，但生命的奥义似乎就在其中——
只要能够通读密码，那么之于生命奥义的掌控者而言，对生命的形态进行操纵就好比把玩积木。是长是方，是圆是扁，尽皆随雕塑者的心意。浩如烟海的基因密码里，有着近乎无穷尽的排列组合，这会是一件极有趣味的工作，因为每时每刻都可能创造出全新的概念
与生命。
因而对子民而言，生命，只是一种必然的表现。
“亘古之前，旅行者启迪了先古的子民，并为子民提出了三条道途的选择，三份力量里自选一份...先古，将其称之为‘授礼’。”
永光奥赛罗的精神下沉于黑暗的深海中，随着记忆提取，与其一同建立心念链接的百合子也一同徜徉在了时光回溯的片段之中。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群如小精灵般的生物，那些神志初启的先古子民浑身晶莹，是永光的袖珍与简单版，让人一眼看到便心生好感。
它们此时正齐齐冒出冰冷的水面，仰望着头顶一轮散发着皎洁光辉的圆满新月，显现出好奇的神情。而奥赛罗的讲解继续进行——
“第一礼，是授予金石研磨的传承，子民能够通晓自然所有的实物，可以搭建辉煌的堡垒，即可横渡瀚海长空。”
旅行者甚至列出了诸多名单，它必然在久远的时光里亲历过许多星宇，所以能够立刻为子民做出现成。
“第二礼，是授予星空之能的具象，将天火引渡于故园寒冷的轨道，驱散子民畏惧的长夜。”
旅行者在一念之间就能释放聚变之火，宇宙的能量如同它自身的延展，也因此它得以永恒不朽。
“第三礼，是让自己理解自己，掌握自己。”
三份礼物，三种选择，却并不是立刻要求答复，因此，先古们进行了辩论，思考，持续了人类的一个世纪，数个世代之久。
“子民们推举出了它们的王，作为族群的代表做出了回应，然后接下了最不起眼的第三种传承，并如是回应万众的期待。”
“第一见礼，虽然立刻就能让子民飞升，却是最不重要的。自然就在身处，星空就在头顶，技艺无需传承亦可摸索，但若无能力匹配，孱弱而无知的种族无法驾驭赠与的传承。”
“第二见礼，永恒的能量，与无夜的温暖，让家园天堂般宜居，为子民所求却非所需。所谓的启迪，便是让物种超脱本能的寻求安逸，而是懂得探寻长远的道途。”
“唯有第三见礼，方能让子民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天命，因王的远见而加以反馈！旅行者为子民打开了一扇门，门中的知识从此刻印在子民的灵魂之中，因这能力，它们强化了自身的能力，去探索更多自然的知识，尽管没有选择第一第二赠礼，只是依靠自己，可子民们同样也掌握了横渡星宇的方舟，与熊熊燃烧的恒星之火。家园的环境不再决定生存，一份选择，全数拥有。
“先古的许多都已消失于黑暗，但《命理宝典》却永远遗留了下来，而我们永光，便是它的继承者。”
奥赛罗骄傲地说，这还是它首次将记忆的梗概展现，它表现出的星空，深海，子民，与那轮白皙的皎月如同真实存在。但，下一刹那，这画面有所波动。
海平面上，缓缓地升起一轮暗红的月亮，它只是刚刚出来，就好像碰撞到一层名为梦境的幕布，把永光的想象击得粉碎。
回忆已是过往，如今并没有旅行者为子民做启迪，悬在头顶的是另一颗新月——尽管只是一瞬，但奥赛罗明白自己必须停止讲故事了。
红月冰冷，至于无情地审视自己。
“因馈赠的知识，子民善于进行基因的调试，不仅是我们的，宇宙中几乎一切其他自然生物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基因素材，因为即便拥有赠礼，也没有人能够凭空创造出生命的功能，我们只是移植，筛选，与加强表达。”
自然演化的一切造物，都有数十亿年的累积，无穷的环境与动态让基因里充满了表达，并且许多即便是最老道的雕塑者也无法判断一段dna编码究竟拥有怎样的能力与功效，是重要还是可有可无，这是一个穷举的过程。
“我认为这只永光将人类作为了全新的素材。”奥赛罗抬起一根触手，它能够访问工研部的数据库，而它如今甚至是香月博士领导下人类基因研究的客席顾问，“作为地球最成功的的演化生物，人类基因拥有极多样的表达与差别，是子民遭遇的陆行生命里智力最高也最成熟的。它迟早会发现这一点，但人联与联邦让它加强了对人类的重视。”
每一种生物，基因都有可用之处，可以提炼进子民的等级序列做出贡献，更强壮，更适应，或者更具价值的关节。但，那些更优秀的生物则可以被整合进子民的阶级序列，成为一个新的阶级，或者子分支。
“这便是我此前说的进阶仪式。”
“进阶？”百合子的小脸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继而是盛怒之下，异能缠绕起全身——“你们将人类改造成阿尔法？”
“我没有这么做过，监护者...但那只永光十分年长，它主持过仪式，我的传承也是由它赋予，它能做到，也能做出这种事。”只是不起眼地一提，奥赛罗继续道，“一切，都是为了更好为族群效力，人类拥有子民需要的力量，人类拥有创造力，陆地的栖息能力，复杂工具的使用能力，汲取人类的基因加入子民序列，成为更高效的工具。”
阿尔法并非所有都长得一样，微光等级之中，除了兵卒般的猎手，还有方舟里水母般的工程劳役，变色龙一样隐形的刺客，也有攻坚的巨型种。逐光之中，有指挥猎群的队长，也有驾驶机甲，飞碟，飞船的变种——说是变种，但数千数万年前，每一种类都可能是某种原生生物，甚至，一个文明。
“子民早期并无幽浮，连同幽浮工具本身，来自于一颗低重力星球文明，它们已腾跃太空，以这样的工具对子民造成过严重的威胁。”奥赛罗说道，“当方舟消化了它们的星球后，御风者族群便以此融入子民。古代的永光保留了它们技艺的本能，并简化了基因的表达，同理，我还有12个可以用来举证的分支——命理宝典依旧有完整的记载，如果人联需要，子民的军团随时可以为人联效力。”
为了表达对李悳的忠诚，永光愿意立刻前去和这位自己的前辈交手，用子民的血来替代人类的牺牲。内战对子民来说是大劫，毁灭了这个文明仅剩的一切，远古便有明确禁止的法令。不过奥赛罗已经有了全新的归属，它已经与旧时的同族有了层次上的切割——它不在乎。
【人类的血仇，唯有人类自己能报，你之于人联依旧是个秘密，我要你发挥作用的地方在他处】
李悳的意识从遥远的所在传递而来，对于表忠他并不在意。尽管奥赛罗会说它愿意来为人类做出补偿，不过没人知道这个生物究竟能否拥有同理心，或许它只是模拟人类的思维？星系的游牧民，夺取所需的一切，方舟群的存在之于文明如侵入的病毒，已经退化到一即为全的阿尔法已经失去了重建文明的能力，以及意愿，只会将星球吃干抹净——理解到这一点，就可以对子民的行为作出预测的判断了。
【奥赛罗，你的同族究竟有什么打算。】
“我只能作出猜测，进阶仪式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对基因的完全破解需要人类长短数十年的时间，但记录所见，它因为某种原因加快了进度，并且专门孵育了‘塑形者’阶级。”
塑形者？就是此前看到步撵上抬升的那个类人存在吗？但那看起来至少更加像人。
“塑形者是特殊的豫光等级，辅助永光进行基因工作，它不会离开雕刻室——就是这些人类见到的那栋设施，那是一个生体转化站，如果我没理解错，当地已经开始对本地物种进行筛选，将意愿上持开放态度的个体送入转化。”
为什么要自愿？
因为这能减少抵抗——有趣的是，子民是不与外界生物进行沟通的，这是永光的禁令，它们没有被赋予此类功能。可，一旦永光对这个物种表现出重视，那么它也懂得通过了解物种的文化来进行活动，在抵抗者之中散布混乱，操纵敌对物种之间的争斗给子民提供优势，一如兵法里的诡道。
“第一阶段的转化，个体还会拥有自我，甚至被赋予更多的好处，让他们在与自己的同族间的竞争取得优势，并吸引更多的个体加入。对于个体众多的自由意志物种来说，他们往往无法抵抗诱惑，文明的抵抗会沦陷，至少，御风者便是如此。”
但布置早已在暗中进行，当战争结束，这些奴仆也不再需要自我，完全的精神支配早在一开始就确立——子民很有耐心，这个过程持续数百年也无所谓，因永光长存，物种终将和星球一样被吃干抹净，所谓共存共荣——哈哈。
“至上的引领者，我认为，降沉地球的人类没有资格让永光做到这一步，因为他们从未造成过一点威胁。我认为，它是为了人联与联邦而进行的这一切。具体的目的我无法判断，或许是以此来理解人类，又或者以这些人来对抗——如果克隆出无数的改造人与联军交战，对人的精神会有巨大的打击吧。”
结果，可以预料——【这样的举措对人联无效】李悳的话语显得极无所谓，【只是在为自己招来更彻底的毁灭，并让焚烧的土地多加几块，人联对此类事情有经验。】
奥赛罗将一切和盘托出，它的讯念坦荡，对李悳毫无保留。而那颗冰冷的红月同样不加掩饰地注视着这只生物——李悳很高兴奥利维亚没有在场，因为统帅会一眼看出，这不是奥赛罗在猜测另一只永光的作为，它就是在说它自己。
【你的情报，很有价值。】他评价道，奥赛罗谦虚地在水箱里弯下了头，但领袖又加了一句，【你也应该庆幸，在对人联造成更大破坏前你选择了投降，与你的同族划清了界限——时刻牢记这一点。】
奥赛罗几乎要蜷缩起来了。
百合子在一旁听着这一切，她亲耳听到自己的这个玩伴是怎么阐述如何渗透并摧毁一个物种的，这一切与她接受的教育有极为本质的区别，这让12岁的少女感到茫然，领袖与奥赛罗间她完全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地坐在一边。
听着无数人的命运在言谈中被注定，好像他们只是一个个没有形象的数字——也许，客观来说是的，但人性并不期待这些。
不过领袖并没有忘记她，在结束与奥赛罗的对话后，红月翻转，将一缕流明的白炽传递给百合子，轻声地呼唤。
“你感到害怕了吗？孩子，还是失望了？”
不是遥远的传话，而是来到身边般的细语。百合子一下紧张了起来，她想要摇头，但她不能掩饰内心。
“觉得我是人联的领袖，应当阻止一切的恶与不好，至少，也该有更好的办法来，做的更符合人心的期待。”
百合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下了头。李悳笑了，让少女的紧张缓解了许多。
“也许对你这个年龄来为时尚早，但命运将责任落在你身上时不会考虑你是不是个孩子，你只能把它扛起来，这会很辛苦。”
在永恒之城的核心大厅里，奥赛罗交付的信息闪烁于桌前。它不断地被拆分，重解，是在做进一步分析，每一种可能都被单独的列出，然后又有复数从其他角度制定的评估方案，随后方案被筛选，比较，如倒放的树状图，一开始有极多的选择，随后越来越少，最终，只有一个解决方案摆在李悳的眼前。
他拉起方案，手指划过“抹杀”两字，久久地停留。
“孩子，宇宙确实是冰冷而黑暗的。”
少女不明所以，但她愿意仔细聆听。
“因此，但凡有一点美好的东西，都是努力争取而非上天所赐的...记住这一点吧。”
噗通！
变异人近卫松开手，将尤里丢货物一样甩在集会场的中心。摔击触碰到了右臂的伤口，愈合处崩裂开来，血线滋滋地往外冒，胸口也传来火烧一样的剧痛，也不知道折断了几根肋骨，没有刺穿脏器算自己好运，但剧痛和虚弱也让他无法坐起，只能躺在地上不断喘气。
他的队员们也一样，被怪物扛了过来。这些人——不，外星人的混合种力大无穷，和猎手也不妨多让，不费劲地把人扛进来，丢下时还夹杂着喜庆的口哨和几句吆喝。尤里看到了他们的脸，依然是人类的面庞，带着愉快的笑容，和左右热情地打着招呼，一点不像异种。
除了身躯的变异，一切都如常...那家伙注意到了尤里的目光，炫耀式地做出了大力士的曲臂动作，还擂了擂自己结实的胸膛，对自己大笑着说了几句。
马萨尔走到了尤里的身边——“他在说，他现在比以前还要更加强壮，巴姆以前是德里保卫部队的少尉，也是一名军人。”
“军人？我呸！不要侮辱我们的身份！”
士官赵挣扎着站起来，他两眼通红，额角的血染红了半边。但就算这样刚站起来的他也咆哮一声，挥拳向那个巴姆“少尉”，呵，该叫他走狗！
士官迅猛的拳头快如闪电，但撞上了更快的一只拳头。拳对拳骨对骨，砰地一声，士官痛呼着收回手，摊开的手指颤抖着，再也捏不起来。
周围一阵哄笑，巴姆学着士官的样子甩着手，一副滑稽的样子逗笑了更多人，也让士官更加不能忍受，他再次扑了上去，但被四只手的巴姆轻松制住，锁住臂膀，直到听到关节因弯折而发出咔咔的声音。
士兵咬紧牙关，脸涨的通红，但坚决不吭一声。
“让你的部下停手吧。”马萨尔叹了口气，“已经不用再战斗了，长官。”
“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哪怕一点保证。”上尉咳嗽一声，喉头有血，但他还带着呼吸面罩，这加重了呼吸的困难。
他把所有的血全都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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