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你所看到的世界
离开机库的道路并不需要太多用走的，带路的上校指引着艾维尔舰长一行人很快坐上了升降胶囊，这是安置在舰船内的快速运动通道，在联邦舰船里也有类似的东西。
人类将舰船建造得越来越大，两三百米米还可以用双腿跑，用厢式电梯转移，但达到五百米的船，里面错综复杂的通道就像水管一样，上下蜿蜒着有几十上百个舱室要通过，不要看船的长度，最长的通道可能达到好几公里，这个时候要让船员从头跑到尾那真是蠢到不行了。
中等体型的船会设立船内传送带，可以移动的地板，能带着人快速穿越的壁上拉杆。但还有些船，它们太大了，如耀斑级，联邦的重巡洋舰乃至战列舰，内部一定会设立缆车和单独的传输管线，它们的空间也够大，甚至能够容许一些电动载具在内部驰骋，艾薇儿上校就时常看到一些人联船员们在五米宽的走廊上靠边开着观光车一样的磁悬浮板车——也不算开，看起来板车是自动驾驶转运货物，而一些船员顺便搭顺风而已。
透明的输送胶囊无疑是在舱室与甲板间的夹缝里运行的，这里面有一套十分复杂的管路系统，比火车调度更加复杂立体，胶囊有大有小速度有快有慢。小的货运密封胶囊在管道里速度快得绝对超过一百码，转弯也不带停的，他们这样载人的只有差不多三十，平稳，也很适合观光。
引路的上校礼节性地为他们介绍，耀斑级这样的船不是以上下分层，而是圆环桶状的内外三层。机库这样所在的是最外的战斗甲板，有着炮塔与装备仓库，人却不多。他们刚才穿过的如隧道一样有十五米左右厚的装甲层便是离开了最外圈，进入了中圈“战术甲板”。
到这里，人就终于变得更多了。男男女女，他们都穿着轻型硬壳式装备，胸腿包甲，然后再外面套上一件军服。服甲一体的造型很奇怪，也很让人印象深刻，这让亨利·瓦罗少校有了兴趣。
“你们的船员在平时也穿动力装甲？一直都处于一种临战状态吗？”
“动力装甲？”带队参谋略显疑惑，但猜到了对方的意思，“rig（资源整合护服）不是动力装甲，是我们的硬式工作宇航服，虽然它的碳纤维甲片确实能抵御一些轻型火力，但更多是做太空和工程防护，动力功能辅助作业，降低疲劳提升效率，以及...毕竟作为星际船员，我们总会面对辐射与失压的，不是吗？”
艾薇儿有礼地颔首，而瓦罗少校还盯着那些rig看：“但你们依然考虑了装甲的分布，一旦舰船遭到入侵，每个船员都可以立刻进行抵抗，这就是你们做服甲一体...虽然不能和专业陆战队对比，但这依然能给你们带来优势。我猜，船员工作岗位临近的地方，一定有武器库？”
参谋有些惊讶，艾薇儿轻咳几声：
“请原谅，少校是一名纯粹的战士。”
瓦罗毫不否认：“我对人联的装备很感兴趣，初次接触我也在，我看到你们有轻重各自两套装甲系统，但我没想到你们的轻型能普及到这么开，它的出力能达到多少？”
这不是什么机密，但也不是个聊天的好题材，最后少校只得放弃，但他依然表达了一句：“人联在动力装甲上有独特之处，我希望有机会能测试一下。”
参谋无奈：“我会将请求转达给上将的。”
战术甲板间人的数量有了极大的提升，虽然服甲一体，但依然以颜色和标号区分职责。而在这里确实像领路参谋之前说的一样，透过智能目镜看到的那种数据影像少了很多，因为这里到处都自带电子设备。整个通道都有很多个屏幕，广播基站也随处可见。
实体能确保最少的意外，可是那种“网络增强投影”依然少不了。大约只有重要事务才会用到大型实体终端，上校看到绝大多数船员们经常突然靠着墙边不动了，他们的眼睛或者目镜微微闪着光，双手凌空地画着，或者就在一面墙壁上指指点点，口中念念有词——如果没有目镜，只会感觉这些人像一群疯子，而不是意识到。
你和他们其实身处于两个世界，尽管共享一个现实，但他们却能看见，接触并感受另一个世界，一个由信息构建的全新宇宙。他们借此工作，传递信息，甚至消遣，因为在某个大约是休息的长椅上，陀古萨远望过去，有一名船员身边身边坐着另一人，一个完全数据化投影的女子，看起来是平民的便装打扮。两者间热情地交谈，尽管并不能实际地触碰到，但他们看起来都挺高兴。
“这...就是人联的网络？”
这个领域，联邦一行人中再没有比陀古萨更理解眼前这一切的了。网络这种东西没人陌生，但网络与网络之间是不同的，联邦在线网络已经铺入了星区之间，当局对此极为重视，因为正是信息的力量，将空间距离跨越极远的殖民地与联邦连接了起来，达到了光年范围的“书同文”。不过形式上联邦网络也在开放层面最受限制，并且依靠加盟地球的协助建设——无论如何，联邦依然只把网络视为一种补充，而不是视为一种力量，网络能帮他们更好地整合社会，但杀敌还需自己扣扳机，虫子才不上网呢！陀古萨的故乡，地球的全球网因电子脑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生态空间，因此他最理解。人联船员的表现在电子脑社会也不少见，只是，人联是另一种表现——那就是大，并且，电子脑网络建立的还是一个内生的世界，外界的人只是访问它，如同进入另一个世界，登陆一个架空的游戏，你不会分不清哪是哪。毕竟深潜与上岸，谁会分不清呢？
可人联，却要把网络与现实重叠，是基于现实，但又对现实进行完全的增强——“是赛博空间...但你们让它模拟先生，而且可视化了！”
他脱口而出，意识到人联人员投来的目光时，后悔也已经晚了。陀古萨想要解释一下，但他无从解释，不过，人联人员却听懂了：“啊，看来这位搞明白，为什么我说离开公网，在人联万事难行了。”
这位领队的上校似乎迟疑了一下，对于要不要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有些拿不准。陀古萨正为自己刚才不够礼貌的表现准备致以歉意——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名霓虹人，有时脑子就是那么轴。直到，他内心中闪过一道灵光——这道并非发自他本心的信号来得突兀，也来得及时，将他点醒。
一旁的参谋，兼准esp一脸事不关己地摆弄着电子纸终端，似乎只是专心检查登船协议。
是的，尽管人联对己方还挺客气，但双方终究不是一路人，自己刚才真的代入客人的谨小慎微了。可己方来人联是干什么的？
外交是谍报的高情商表现，最关键是它还是合法的。所以陀古萨一转念头，拿出工作的细致来：“我一直好奇，戴上目镜后，我和阁下，人联的各位眼中所见的世界是一样的吗？”
会不会有一道专门的场景，只有某个人能看到，是定制化的呢？
“噢，你担心会出现虚假误导？”眼看不是技术问题，上校回答还算爽快，“这就得从架构来讲了，无论连接的是人联的公网还是军网，无论是视网膜植入物或者这目镜，接收的都是统一的信号。人联的网络是一个公开独立的系统，如果要单独针对某一个，那只能是从设备上做文章——这点，我同样以军人的荣誉做保证。”
也就是说，人联网络自在，任何人都只是三方访客，网络的变化对所有人都是共有的...那，这就更有意思了，让陀古萨忍不住皱起眉头了，但他立刻调整。
“是我冒犯了，不过这离开公网万事难成，就是涉及到方方面面呢！如此下来，方便确实方便了，但感觉也很有风险呀！如果遭遇网络攻击，这一片的区域岂不是就要瘫痪了？”
“网络攻击？”
突然，参谋没忍住笑出了声！
“攻击人联的网络？想法很不错，那他就得做好准备了，因为哪怕只是攻击我们这一艘船，一个灯泡！它面对的，也都是整个人联的网络！哈哈，我还没见过这世上有能到这点的，人能够喝干海水吗？”
一个灯泡，整个人联网络？陀古萨也跟着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疑问：“这太夸张了，难道灯泡不应该只有开关这一个选项吗？”
“但它依然联网，在我们的网络里，就算哪里的灯泡非自然地开关了，我们都能知道！然后，我们就能马上赶到，而搞事的人...哼，愿他好运！”
参谋明显是在警告，但，陀古萨连呼吸都为之一滞：“人联只有一个网络，不是并网？”
面对艾薇儿等人不解的眼神，他却无法立刻回答，只是感觉后背有冷汗滑过。外行是不会明白的，无论联邦还是自己故乡，网络不是一种真正独立的存在，它的起源乃是是不同设备间的并联，换个说法，就如同是众人组成了家国而不是某一个人。掌管音乐，影像，技术的“人”彼此交流协作，这才成为了网络。
但从此前的表现，以及对方的回答里，陀古萨捕捉到了背后的含义，那就是人联的网络，是单一的，就如同某个人，他自己就掌握了所有的信息，而不需要外置的接入
这不是网络！陀古萨想起了卡尔部长分享给他们的绝密会议内容——该死，自己怎么没有联想到？什么东西能够承载如此的力量？
目镜所显示出来的世界，那些数字，光影，便利...这些表面的东西之后，是从深渊中向自己投射来的冰冷一撇！
陀古萨再也不能保持微笑，因为，他现在已经有把这目镜扣下来甩掉的冲动了
ps：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只要采取正确的协议，通讯码，接口，使用非官方设备，远距离地申请连接公网并非不可以。
由于人联扩张极快，很多偏僻地方，资源还未投入的地方便是以这种方式连接进网络，进行初级管理的。
大多数时候这些都能满足功能，但，公网的诸多功能，依然必须要在正式的信息基建范围内才能享受到。比如，量子矩阵投射范围内的“上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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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将舰船建造得越来越大，两三百米米还可以用双腿跑，用厢式电梯转移，但达到五百米的船，里面错综复杂的通道就像水管一样，上下蜿蜒着有几十上百个舱室要通过，不要看船的长度，最长的通道可能达到好几公里，这个时候要让船员从头跑到尾那真是蠢到不行了。
中等体型的船会设立船内传送带，可以移动的地板，能带着人快速穿越的壁上拉杆。但还有些船，它们太大了，如耀斑级，联邦的重巡洋舰乃至战列舰，内部一定会设立缆车和单独的传输管线，它们的空间也够大，甚至能够容许一些电动载具在内部驰骋，艾薇儿上校就时常看到一些人联船员们在五米宽的走廊上靠边开着观光车一样的磁悬浮板车——也不算开，看起来板车是自动驾驶转运货物，而一些船员顺便搭顺风而已。
透明的输送胶囊无疑是在舱室与甲板间的夹缝里运行的，这里面有一套十分复杂的管路系统，比火车调度更加复杂立体，胶囊有大有小速度有快有慢。小的货运密封胶囊在管道里速度快得绝对超过一百码，转弯也不带停的，他们这样载人的只有差不多三十，平稳，也很适合观光。
引路的上校礼节性地为他们介绍，耀斑级这样的船不是以上下分层，而是圆环桶状的内外三层。机库这样所在的是最外的战斗甲板，有着炮塔与装备仓库，人却不多。他们刚才穿过的如隧道一样有十五米左右厚的装甲层便是离开了最外圈，进入了中圈“战术甲板”。
到这里，人就终于变得更多了。男男女女，他们都穿着轻型硬壳式装备，胸腿包甲，然后再外面套上一件军服。服甲一体的造型很奇怪，也很让人印象深刻，这让亨利·瓦罗少校有了兴趣。
“你们的船员在平时也穿动力装甲？一直都处于一种临战状态吗？”
“动力装甲？”带队参谋略显疑惑，但猜到了对方的意思，“rig（资源整合护服）不是动力装甲，是我们的硬式工作宇航服，虽然它的碳纤维甲片确实能抵御一些轻型火力，但更多是做太空和工程防护，动力功能辅助作业，降低疲劳提升效率，以及...毕竟作为星际船员，我们总会面对辐射与失压的，不是吗？”
艾薇儿有礼地颔首，而瓦罗少校还盯着那些rig看：“但你们依然考虑了装甲的分布，一旦舰船遭到入侵，每个船员都可以立刻进行抵抗，这就是你们做服甲一体...虽然不能和专业陆战队对比，但这依然能给你们带来优势。我猜，船员工作岗位临近的地方，一定有武器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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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原谅，少校是一名纯粹的战士。”
瓦罗毫不否认：“我对人联的装备很感兴趣，初次接触我也在，我看到你们有轻重各自两套装甲系统，但我没想到你们的轻型能普及到这么开，它的出力能达到多少？”
这不是什么机密，但也不是个聊天的好题材，最后少校只得放弃，但他依然表达了一句：“人联在动力装甲上有独特之处，我希望有机会能测试一下。”
参谋无奈：“我会将请求转达给上将的。”
战术甲板间人的数量有了极大的提升，虽然服甲一体，但依然以颜色和标号区分职责。而在这里确实像领路参谋之前说的一样，透过智能目镜看到的那种数据影像少了很多，因为这里到处都自带电子设备。整个通道都有很多个屏幕，广播基站也随处可见。
实体能确保最少的意外，可是那种“网络增强投影”依然少不了。大约只有重要事务才会用到大型实体终端，上校看到绝大多数船员们经常突然靠着墙边不动了，他们的眼睛或者目镜微微闪着光，双手凌空地画着，或者就在一面墙壁上指指点点，口中念念有词——如果没有目镜，只会感觉这些人像一群疯子，而不是意识到。
你和他们其实身处于两个世界，尽管共享一个现实，但他们却能看见，接触并感受另一个世界，一个由信息构建的全新宇宙。他们借此工作，传递信息，甚至消遣，因为在某个大约是休息的长椅上，陀古萨远望过去，有一名船员身边身边坐着另一人，一个完全数据化投影的女子，看起来是平民的便装打扮。两者间热情地交谈，尽管并不能实际地触碰到，但他们看起来都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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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联，却要把网络与现实重叠，是基于现实，但又对现实进行完全的增强——“是赛博空间...但你们让它模拟先生，而且可视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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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人联的网络？想法很不错，那他就得做好准备了，因为哪怕只是攻击我们这一艘船，一个灯泡！它面对的，也都是整个人联的网络！哈哈，我还没见过这世上有能到这点的，人能够喝干海水吗？”
一个灯泡，整个人联网络？陀古萨也跟着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疑问：“这太夸张了，难道灯泡不应该只有开关这一个选项吗？”
“但它依然联网，在我们的网络里，就算哪里的灯泡非自然地开关了，我们都能知道！然后，我们就能马上赶到，而搞事的人...哼，愿他好运！”
参谋明显是在警告，但，陀古萨连呼吸都为之一滞：“人联只有一个网络，不是并网？”
面对艾薇儿等人不解的眼神，他却无法立刻回答，只是感觉后背有冷汗滑过。外行是不会明白的，无论联邦还是自己故乡，网络不是一种真正独立的存在，它的起源乃是是不同设备间的并联，换个说法，就如同是众人组成了家国而不是某一个人。掌管音乐，影像，技术的“人”彼此交流协作，这才成为了网络。
但从此前的表现，以及对方的回答里，陀古萨捕捉到了背后的含义，那就是人联的网络，是单一的，就如同某个人，他自己就掌握了所有的信息，而不需要外置的接入
这不是网络！陀古萨想起了卡尔部长分享给他们的绝密会议内容——该死，自己怎么没有联想到？什么东西能够承载如此的力量？
目镜所显示出来的世界，那些数字，光影，便利...这些表面的东西之后，是从深渊中向自己投射来的冰冷一撇！
陀古萨再也不能保持微笑，因为，他现在已经有把这目镜扣下来甩掉的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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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人联扩张极快，很多偏僻地方，资源还未投入的地方便是以这种方式连接进网络，进行初级管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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