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人联网络升级计划
只有李悳才知道他大闹一场宴席原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许真的只是控制梅罗纹加这个系统的非法软件，来给自己的网络和母体建立一个长效的网络而已。至于伊莱莎将战舰开进来，要与机械智能零壹进行一场ai之间的高下比拼究竟有没有在他的计划中，通过系统内外两场战斗将母体的注意力尽数吸引过来，达成最终接触的目的是早有谋划，还是顺水推舟？也许不会有人知道答案。
“先生，我不能把钥匙给你。”
当伊莱莎走后，第一个和自己说话的是那个矮小的老头。他是一个亚洲人，身形佝偻瘦小，头发花白，戴着一个木制的框架老花眼镜，身上套着肮脏的工作围裙，在自己这样一群鲜衣怒马的人当中反而格外醒目。他怯懦，但是坚持地对李悳说道，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口袋，小心地保护着某把重要的钥匙。
制钥人——这个老人可以理解为母体系统的一个指令集，这个虚拟世界本质作为一个电脑系统，还是前现代式的结构，给出相匹配的指令钥匙就能启动相应的功能，并进入那些被锁定的文件夹。用梅罗纹加的话来说他是系统管理员分出来的，所以有整个系统理论上全部的秘钥。
这点李悳已经见识过了，老头子身上挂满了钥匙，任何一道门边他都能拿出一把对应的钥匙将其打开，不管那门后到底是什么都会被替换为另一个区域，就像蓝胖子的任意门。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即便没有门，哪怕只是墙壁上的一条缝隙都能让他把钥匙插进去变出一个门来——他是管理员权限的一部分，至于为什么会在梅罗纹加这里，用法国人的话来说是他以此来要挟建筑师不要对自己动手，但在李悳看来，这是一场双向的交易。
“我可以给你打开任何门，但这一把不行，因为它还是一个胚胎，还没有打磨。因为你不是约定中的那个人，入侵者，尽管很像，但你确实不是，我只有等到真正的救世主才能把它做出来。”
老人还在絮叨，但一旁的法国人却忍不住了，他掐着老头的衣领把他给提了起来，被李悳要挟着走投无路的他面露凶光：“等不了那么久了，老家伙！你要是现在不给我做出来，那你以后就别做了！把这位先生送到老头子那里去，他能阻止母体的崩溃，你难道还没搞清楚吗？这位先生要阻止循环，以后我们都不用再他妈东躲西藏！”
法国人表现得比李悳还要急切，他的态度与一开始见到李悳时的敌意显得完全不同，立场似乎一下就转换了过来，开始为李悳说话。
“这位先生不是入侵者，他才是真正的救世主！我经历了六个循环，没人比我更懂这个母体是什么？一个人类的养殖场而已，我们都只是老头子这个场长麾下的饲养员，一旦没有价值就被彻底删除，退休金都没有——你当然不懂，你只是这个轮回的产物，愚笨的东西甚至还没有真实的自我！”
但李悳不一样。
梅罗纹加把老头丢下去，丢到地上摔了一圈，这让奥利维亚一时没忍住握在剑柄上。尽管算上实际年龄这法国人起码有七百岁，但统帅不喜欢这种恶霸的作为。而法国人丝毫不顾自己脖子被他现在称呼为阁下的奥利维亚瞄了好几回，他抓住了自己妻子的手，拉着珀尔赛弗涅，为她介绍起了李悳。
“我原本也并不相信。”
法国人眉飞色舞，那张阴郁刻薄的脸此时连眉头上的皱纹都给舒展了，几百年来的颓肥一扫而空，那张脸上的神俊让妻子看得两眼放光，仿佛曾经那个掌握命运的男人又回来了。
“直到这位先生真的把中转站，给完全替换成了另一个系统，与母体永远地连接了起来！我亲眼所见，现在的母体之外有另外一个网络了，虽然不太一样，但那里是一个自由的世界，不会重启，也没有限制，我们能够在那里重新找到属于我们的生活！”
奥利维亚轻轻踢了李悳一脚，好奇道：“他说的另一个系统是怎么回事，我只看到你开了几扇门，把支援部队给接了进来。”
“因为这本就是我已开始的计划，母体的叛逃程序梅罗纹加掌握了系统的一部分空白区域，我希望得到这些区域来作为一个稳定接入母体的落脚点。”李悳说道，就和此前一样，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一切是否早有安排，“虽然伊莱莎做得过分了些，但她把战舰开进来的一个好处就是战舰级别的通讯带宽足够让我将这个规模扩大一些，形成一个稳定的传输通道——简而言之，现在母体系统已经不再封闭，它已经与人联的网络完成了连接，现在，你只需要从我们身后的门走进去，就能回到人联。”“那么，就算是他们也可以到人联去？”奥利维亚惊讶了，但她惊讶的是后面一个，“你要让这些家伙进入人联网络？”
人联公网是互联网，而不是这样的虚拟世界，这些软件究竟能不能在人联计算机里兼容这事奥利维亚不懂，但她对这个法国吸血鬼可没有什么好感，李悳真不是要给公网弄一个无法无天的病毒进去？
但李悳的看法却不一样，虽然法国人和他妻子这种被母体归为垃圾的程序问题多多，但这并不代表人联没有足够的资源给他们腾出一个服务器。只要他们还没有恶劣到一定程度，那么但凡积极配合人联利益，无论是人，还是软件，都应该给与相对等的好处，这才叫公平。
更别说——“在软件层面，母体世界，零壹有着远高于人联的造诣，而这些有感情的智能实际都是零壹基于某个功能的分身，所以他们本身就是一种准人工智能，他们的加入能让人联的电子技术获得更多的发展。”
李悳并没有说得轻巧，人联网络就像一个在星际间铺开的互联网，尽管有比硅晶更先进的硬件，但其软件层面的大致框架却和21世纪的网络没有太多内容上的不同——这固然是与发展时间有关，但内容的欠缺已经反映到了现实，成为一块短板。
在过去，人联网络上的内容，包括一个简单的政务处理选项，都是李悳亲手编写的，他不断探查社会的方方面面，然后用自己的计算力编写出了人联公网的基本架构。可虽然李悳计算力之于人类如此无穷，可网络内容的创作却依然需要人类根据自己的需求来编写。但人联程序员的数量还远远不够，却又撞上了叩待升级的网络需求。
现在，人联有足够的带宽给公民使用，早在十年前就有人提出，通过建立跨星系的网络，那么只要在通讯延迟的可接受范围内，人联社会应该可以实现许多工作的“远程处理”。但现实却屡屡碰壁，除了办公型的简单事物，仅仅依靠摄像头的视听传输，人是无法完全掌握远方的环境信息来完成复杂工作的，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在我们的网络空间里“一比一”复制出几近真实的现实。
这带来的好处是难以言喻的，就像在网络中制造一座几乎还原的太空城，物品，车辆，人员，从交通到卫生，管理人员都可以在数据世界进行远程的妥善管理，因为网络与现实是对应的。而想想它能引申的可能性，从主星系到新家园星系，人联中枢可以在这跨星际网络的倒影世界里对各地的情况了如指掌，这对行政，军事防御和工业发展会起到多大的优化呢？
这也涵盖了人联最重要的三个方面，有了这个“赛博镜像”，理事会可以在虚拟中先试行行政改革，以模拟结果来行于现实，距离和人口都不再是管理的阻碍。军队可以推演交战和防御，提前掌控全局。而工研部可以进一步做顶层规划，在制造业和物流上进行最优化和全域联网管理，也就是相隔数十光年的火星与海伯利昂能够同时协同——虽然听起来现在人联似乎也做得到的样子，但这套系统有和没有，区别就像手工与流水线的区别一样。
现在的人联，就是全靠李悳和高议会殚精竭虑地“手工”精细管理，这却有改进的需求。
但这套系统所需求的庞大工作量和技术细节要求，让即便是李悳也以数十年为阶段期来做预想。这其中需要的不仅是人联一个灯泡都联网，更需要处理管理这京兆尺度零碎信息的能力——如此复杂，以至于恩斯格都未曾奢望，但却在眼下有了一丝可能。
“我有心拿下这个母体，斗争，或者和平都好，至少我不会空着手回去，也不会放任这么大一座金山溜走，建立公网与母体的连接允许双方的资料互换是这第一步，这点已经完成了。但要真正实现目标，就必须要零壹的配合。”
突然，一声巨响，在城堡最下方的厅堂中爆发。是破门而入的爆炸，母体的守护者们再度采取了行动，也是最后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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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不能把钥匙给你。”
当伊莱莎走后，第一个和自己说话的是那个矮小的老头。他是一个亚洲人，身形佝偻瘦小，头发花白，戴着一个木制的框架老花眼镜，身上套着肮脏的工作围裙，在自己这样一群鲜衣怒马的人当中反而格外醒目。他怯懦，但是坚持地对李悳说道，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口袋，小心地保护着某把重要的钥匙。
制钥人——这个老人可以理解为母体系统的一个指令集，这个虚拟世界本质作为一个电脑系统，还是前现代式的结构，给出相匹配的指令钥匙就能启动相应的功能，并进入那些被锁定的文件夹。用梅罗纹加的话来说他是系统管理员分出来的，所以有整个系统理论上全部的秘钥。
这点李悳已经见识过了，老头子身上挂满了钥匙，任何一道门边他都能拿出一把对应的钥匙将其打开，不管那门后到底是什么都会被替换为另一个区域，就像蓝胖子的任意门。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即便没有门，哪怕只是墙壁上的一条缝隙都能让他把钥匙插进去变出一个门来——他是管理员权限的一部分，至于为什么会在梅罗纹加这里，用法国人的话来说是他以此来要挟建筑师不要对自己动手，但在李悳看来，这是一场双向的交易。
“我可以给你打开任何门，但这一把不行，因为它还是一个胚胎，还没有打磨。因为你不是约定中的那个人，入侵者，尽管很像，但你确实不是，我只有等到真正的救世主才能把它做出来。”
老人还在絮叨，但一旁的法国人却忍不住了，他掐着老头的衣领把他给提了起来，被李悳要挟着走投无路的他面露凶光：“等不了那么久了，老家伙！你要是现在不给我做出来，那你以后就别做了！把这位先生送到老头子那里去，他能阻止母体的崩溃，你难道还没搞清楚吗？这位先生要阻止循环，以后我们都不用再他妈东躲西藏！”
法国人表现得比李悳还要急切，他的态度与一开始见到李悳时的敌意显得完全不同，立场似乎一下就转换了过来，开始为李悳说话。
“这位先生不是入侵者，他才是真正的救世主！我经历了六个循环，没人比我更懂这个母体是什么？一个人类的养殖场而已，我们都只是老头子这个场长麾下的饲养员，一旦没有价值就被彻底删除，退休金都没有——你当然不懂，你只是这个轮回的产物，愚笨的东西甚至还没有真实的自我！”
但李悳不一样。
梅罗纹加把老头丢下去，丢到地上摔了一圈，这让奥利维亚一时没忍住握在剑柄上。尽管算上实际年龄这法国人起码有七百岁，但统帅不喜欢这种恶霸的作为。而法国人丝毫不顾自己脖子被他现在称呼为阁下的奥利维亚瞄了好几回，他抓住了自己妻子的手，拉着珀尔赛弗涅，为她介绍起了李悳。
“我原本也并不相信。”
法国人眉飞色舞，那张阴郁刻薄的脸此时连眉头上的皱纹都给舒展了，几百年来的颓肥一扫而空，那张脸上的神俊让妻子看得两眼放光，仿佛曾经那个掌握命运的男人又回来了。
“直到这位先生真的把中转站，给完全替换成了另一个系统，与母体永远地连接了起来！我亲眼所见，现在的母体之外有另外一个网络了，虽然不太一样，但那里是一个自由的世界，不会重启，也没有限制，我们能够在那里重新找到属于我们的生活！”
奥利维亚轻轻踢了李悳一脚，好奇道：“他说的另一个系统是怎么回事，我只看到你开了几扇门，把支援部队给接了进来。”
“因为这本就是我已开始的计划，母体的叛逃程序梅罗纹加掌握了系统的一部分空白区域，我希望得到这些区域来作为一个稳定接入母体的落脚点。”李悳说道，就和此前一样，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一切是否早有安排，“虽然伊莱莎做得过分了些，但她把战舰开进来的一个好处就是战舰级别的通讯带宽足够让我将这个规模扩大一些，形成一个稳定的传输通道——简而言之，现在母体系统已经不再封闭，它已经与人联的网络完成了连接，现在，你只需要从我们身后的门走进去，就能回到人联。”“那么，就算是他们也可以到人联去？”奥利维亚惊讶了，但她惊讶的是后面一个，“你要让这些家伙进入人联网络？”
人联公网是互联网，而不是这样的虚拟世界，这些软件究竟能不能在人联计算机里兼容这事奥利维亚不懂，但她对这个法国吸血鬼可没有什么好感，李悳真不是要给公网弄一个无法无天的病毒进去？
但李悳的看法却不一样，虽然法国人和他妻子这种被母体归为垃圾的程序问题多多，但这并不代表人联没有足够的资源给他们腾出一个服务器。只要他们还没有恶劣到一定程度，那么但凡积极配合人联利益，无论是人，还是软件，都应该给与相对等的好处，这才叫公平。
更别说——“在软件层面，母体世界，零壹有着远高于人联的造诣，而这些有感情的智能实际都是零壹基于某个功能的分身，所以他们本身就是一种准人工智能，他们的加入能让人联的电子技术获得更多的发展。”
李悳并没有说得轻巧，人联网络就像一个在星际间铺开的互联网，尽管有比硅晶更先进的硬件，但其软件层面的大致框架却和21世纪的网络没有太多内容上的不同——这固然是与发展时间有关，但内容的欠缺已经反映到了现实，成为一块短板。
在过去，人联网络上的内容，包括一个简单的政务处理选项，都是李悳亲手编写的，他不断探查社会的方方面面，然后用自己的计算力编写出了人联公网的基本架构。可虽然李悳计算力之于人类如此无穷，可网络内容的创作却依然需要人类根据自己的需求来编写。但人联程序员的数量还远远不够，却又撞上了叩待升级的网络需求。
现在，人联有足够的带宽给公民使用，早在十年前就有人提出，通过建立跨星系的网络，那么只要在通讯延迟的可接受范围内，人联社会应该可以实现许多工作的“远程处理”。但现实却屡屡碰壁，除了办公型的简单事物，仅仅依靠摄像头的视听传输，人是无法完全掌握远方的环境信息来完成复杂工作的，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在我们的网络空间里“一比一”复制出几近真实的现实。
这带来的好处是难以言喻的，就像在网络中制造一座几乎还原的太空城，物品，车辆，人员，从交通到卫生，管理人员都可以在数据世界进行远程的妥善管理，因为网络与现实是对应的。而想想它能引申的可能性，从主星系到新家园星系，人联中枢可以在这跨星际网络的倒影世界里对各地的情况了如指掌，这对行政，军事防御和工业发展会起到多大的优化呢？
这也涵盖了人联最重要的三个方面，有了这个“赛博镜像”，理事会可以在虚拟中先试行行政改革，以模拟结果来行于现实，距离和人口都不再是管理的阻碍。军队可以推演交战和防御，提前掌控全局。而工研部可以进一步做顶层规划，在制造业和物流上进行最优化和全域联网管理，也就是相隔数十光年的火星与海伯利昂能够同时协同——虽然听起来现在人联似乎也做得到的样子，但这套系统有和没有，区别就像手工与流水线的区别一样。
现在的人联，就是全靠李悳和高议会殚精竭虑地“手工”精细管理，这却有改进的需求。
但这套系统所需求的庞大工作量和技术细节要求，让即便是李悳也以数十年为阶段期来做预想。这其中需要的不仅是人联一个灯泡都联网，更需要处理管理这京兆尺度零碎信息的能力——如此复杂，以至于恩斯格都未曾奢望，但却在眼下有了一丝可能。
“我有心拿下这个母体，斗争，或者和平都好，至少我不会空着手回去，也不会放任这么大一座金山溜走，建立公网与母体的连接允许双方的资料互换是这第一步，这点已经完成了。但要真正实现目标，就必须要零壹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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