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人联舰队,去往何方?
第五降沉地球——人联是这样称呼这个地方的，同时愿每个人都能记得前四个究竟是哪些。
这个星系的出现宣告了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在它之前，人联正在安享一段难得的和平与繁荣，并且在以最快的速度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整个人联疆域内的文明水平从参差不齐一路催熟到齐头并进的水平。在之前，muv地球还只是前太空时代，而锡拉完全一片焦土，特区地球更是一个文明停滞的死水，而因为人联，三大主星系能够发挥各自的优势取长补短，每个地方都获得自身发展最需要的东西——muv地球得到了特区地球输出的太空工业与星级文明专业水平的技术和行政人才；锡拉得到了数以十亿的人口以扫清废墟，在盘古大陆上重新繁荣地发展了起来；而特区地球摆脱了马尔萨斯陷阱，文明无法承受的人口得以疏散到另外两个主星系的同时，人工智能社会解决了文明的百年痼疾，人联的铁腕移风易俗，用物理的手段去掉了思想上的阻碍后，经济政治技术多个层面得以活跃起来。特区地球三百年的底蕴和人联创新性的技术结合起来，我们得以从最顶层规划我们的社会。
人类得以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宽阔世界生活，星门让物流的成本比起旧日无限接近于零，人联所提供的基础设施和社会福利因为丰厚的资源和高效分配让这个文明蒸蒸日上——恰如字面，肉眼可见的新领域和新生活空间的开拓，让很多人相信眼下就是一个黄金的时代！
但这个黄金时代只是一个整体黑暗笼罩下一阵刚刚兴起，不知何时就会如飘摇的烛火一般被熄灭。第五降沉地球的出现将一场做了三年的好梦给惊醒，降沉宇宙冷漠的现实再一次摆在了人联的面前——无论何时，敌人总会在你最不愿意的时间和地点出现。
我们感谢先驱舰队，他们的奉献和牺牲传回了警告——我们已经开始对此进行准备。第五降沉地球如今在人联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被无数次地谈起，每一个人都相信，要想将这些新出现的“问题”，从根本上解决，那么必须拿下第五地球！不因为它近，更重要的是因为它离我们的敌人更近，一个外星物种是危险的，但一个和人联截然不同的人类文明在危险程度上并不亚于一个异形，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我们也必然采取行动...但如果认为就是现代，未免也太过于乐观的。如今的时间是南北泽发现第五地球的第三个月后，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人联调整自己的社会进入准战时的动员状态，足够所有空置的工业力量转为为军需物资进行生产，足够退役人员被召回，足够大量预备役开始被转入现役，以人联的名义，战争的机器开始运转，并日渐进入全速！
但是人联舰队并不会立刻采取行动。
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说，人联必须确保自己的基本盘和疆域的稳固，新的舰队还需要进一步整编形成战斗力，星系边境的监视网络与防御力量还需要加强，大量生产出来的军需物资不仅需要运输到需要它的地方，还需要建立有效的现场仓储和分配系统，还有最坏的打算——如果战争的规模超乎想象席卷了三大星系，在任何一个星系彻底沦陷的情况下应该如何进行全面的战争？这些都需要人联的男女们投入决心，人联军方的第一统筹人，龙陵上将每一天都会为备战情况的进步感到惊讶，看来三年和平的意义远超想象，他甚至在一场会议总脱口而出：“如果三年前我们有眼下一个月的力量，ueg将不会撑过哪怕一个星期。”
但这并不是乐观的推断，因为经过了三个月的航行后，南北泽中将的先驱舰队终于抵达了锡拉星系。
这是一段无比艰难的旅程，象征着人联对于空间依然难以做到真正的掌握。第五地球距离第三（地铁）地球近22光年，随后第三地球距离锡拉星系也有14光年，全部路程36光年即便舰队以质量效应飞行（一百倍光速）和虫洞发生器辅助飞行都需要三个月才能进行一次单程旅行——在离开了永久星门的帮助下，宇宙再一次告诉年轻的文明何为敬畏之情。人联的航行技术当然还有继续进步的空间，可是那需要时间，而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伤痕累累的先驱舰队抵达锡拉月球的舰队港口时，战争钟摆第一分舰队为他护航，而第二到第八舰队，无论是在执勤，还是在训练，除了泊位维护的船只都打开了自己舰船上所有的灯光。上千条战舰照射而来的探照光芒为先驱舰队铺就了一条数十万公里的光路，人们在迎接英雄，而南北泽就在这样的欢迎仪式下开入了港口——幸存的舰船寥寥无几，而在港口等候的军官团，以及三大星系无数有资格赶来的记者们纷纷记录下了这令人震撼的一幕。
人联的公民们会看见先驱舰队上骇人的伤痕，惊涛号几乎被融化半截的身体犹如一个袒露内脏的伤者，诉说着那场战争的残酷。这支幸存舰队上的每一道伤口都是一次与死神的对视，他们挺了下来，可是却有数百名勇敢的人联男女没有回来，先驱舰队甚至不能带回他们的遗骸——唯有全部人联军事基地下降的半旗与星空长明的灯火可以寄托他们的灵魂。在迎接的现场并不缺少掌声，但是下船的南北泽将军却只是想要表达他对牺牲者家属的愧疚，作为司令官他理当将自己的船员平安带回——
“这不是一场胜利。”
先驱舰队的返航纪实在人联内部引发的影响是难以估量的，在此之前人联军方并不缺乏主动出击的声音，兵贵神速，集中兵力先一步摧毁盘踞第五地球的外星人，占领此处成为应对联邦的桥头堡以夺取主动权的提议不绝于耳——扩张的人联军队在某些层面上渴望战争，新兵们渴望证明自己并夺取荣耀，决策者们希望开疆拓土扩大战略优势。尽管能够看到人联致命缺陷的理智观点总是占据上风，但激进的思想直到南北泽的到来才偃旗息鼓。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即便给他再多的信息他也不见得能做出准确判断，亲眼目睹后却能立刻三思——先驱舰队尽为人联精锐，南北泽更是人联公认的优秀指挥官，没人会质疑这一点。但在目睹了惊涛号和其他幸存船只的惨状后，到场的许多军官陷入了沉默。而人联公网和媒体上也开始了这场战役细节报告的风暴，激进的声音被进一步压了下来，人们都开始思考外星人的实力，许多人赫然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些关键的问题。
“异形阿尔法，它们的母星在哪里？”
不知道，因为第五地球已经被攻陷。来自联邦的情报——他们对地球进行了较近距离的侦查，证明在人联到来之前这个星球就已经被外星人猛烈攻击过。而且更危险的是，异形阿尔法的主力舰队并未被侦测到。
“这不奇怪，这些外星人极为擅长隐匿身形，联邦舰队没有侦测到不代表它们不在当地。”在战略会议上，南北泽面对钢铁之环上将拉裴尔的询问如是说，这三个月来他不断地回忆着战争的细节，不断做着分析和预测，“就常规文明来说，我们总会以为舰队需要明确的太空设施来提供支持，但我认为阿尔法恐怕并不遵循我们的战争原则。”
龙陵上将是战略会议的主持人，在请报上他比在场的指挥官更为清楚：“工研部有一个猜测，他们分析了你提供的数据，包括阿尔法的飞船外壳的脆弱与内部过分的含水量，以及这些生物呈现海洋演化的特点，极有可能阿尔法的舰船其实隐藏在地球的大海之中。”
“如此庞大的船只，仅仅是克服星球重力就需要耗费巨大的能量。”战争钟摆舰队上将杰诺斯皱起了眉头，“但能造那么大的船本身就意味着对重力的高级控制，这可能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只不过以地球海洋的广大，塞下一千万条战舰也不是不可能。”
“更让人担心的是，这些外星人可能正在以第五地球为根基进行扩张。”南北泽说道，“先驱舰队其他支队在这三个月冒险向第五地球周围宙域进行了大范围的探索，但是都只是找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常规星系，根本找不到阿尔法其他舰队活动过的迹象！”
而第五地球的对岸处毫无疑问就是那个联邦的领域，阿尔法总不能是从联邦过来的吧？那它们的母星在哪？它们的舰队如此强大，若是有母星，那岂不是
“工研部对此同样有一个猜测。”龙陵上将将一些文件传输给了各位指挥官，“这个猜测很大胆，但却符合现状，已经被总署参谋作为了参考——这个阿尔法也许曾经有一个母星，但那是它们降沉之前的了。我们知道降沉范围有大有小，总是围绕着文明的规模进行。工研部猜测这些阿尔法本身就是一支舰队文明，因此才会出现这般如无根之木的特征。”
舰队文明？那种科幻作品里中以星舰为家的太空游牧文明？这有可能吗？
用工研部的分析来看，确实有可能。不提文明本身的差异性，人联如今能够拥有多个定居星球完全是托降沉的福。真正的宇宙中，就一般的星系而言绝大多数皆为一片荒凉的死寂，虽然ueg文明的停滞与他们无法克服空间与时间来扩张，且本身资源利用效率过低有关，但星海浩瀚，难以找到宜居星球因而干脆举族搬迁到星舰上并不为怪。
这，似乎也说明了为什么在南北泽撤离时，ai银白侦测到了如此之多的庞大信息源。
“如果地球对它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宜居星球，那么一个舰队文明就有了转化为定居文明的可能。这样的转化带来的效应是不可估量的，它将会变成一个固定的，长期的威胁——但，换言之，定居文明也有着它的稳定性，至少我们知道它们在哪里了。”
“不，它们依然有能力同时保持定居和游牧两种特性，如果这些异形会善用星球的资源那么它们将有能力迅速扩张，而游牧的特性则会让这个扩张的速度加倍！”杰诺斯上将捏紧了拳头，“不是我们，就是联邦，而我认为更有可能是我们，因为我们的一个主星系可是早被发现了！”“如果可以，自由意志舰队的每一个人都不希望战火在自己的家乡燃起。”muv地球舰队司令官拉托诺娃上将终于开口了，她总是先听完其他所有人的话再开口，这是她过去作为参谋留下的x惯，“这个威胁必须被拔除，并且第五地球处于一个战略要道上——对我们和联邦都构成了威胁。虽然我并不了解这个联邦，但他们的决策者稍有常识也会做出同样的判断。一方面阿尔法是一个危险的敌人，另一方面这个区域无疑是我们两个文明接壤的关卡，我认为这个联邦可能已经采取行动了。”
如果联邦先采取行动，并且战胜阿尔法控制了这个星系那么将会对人联带来巨大的战略压力——此时，所有的指挥官都看向南北泽，他们希望得到一个准确的信息：
“南北泽中将，你作为我们当中唯一一个与阿尔法交过手，同时也与这个联邦合作过的人，我们相信你已经有了准确的判断，而我们都愿意相信你的判断。”
第五地球的那场遭遇战，各位主将都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推演，最终的结果是未曾有过一名指挥官有信心能做的比南北泽更好，所以，他们愿意最终的决策权交给南北泽：“告诉我们，排除了你自己一切的个人感情后，你如何看待我们对阿尔法，联邦的战略？”
面对询问，南北泽首先是沉默。但他是坦然面对着整个军事最高层，必将给出不做修饰的言辞：
“人联当前并不具备远征第五地球的能力。”
战略会议里一片平静，不曾有一名指挥官感到意外。
“老式的舰船在对抗阿尔法的过程中表现极为脆弱，我相信新式舰船能够更好，但在人联舰队能够完全有效打击我们的对手，在火力，机动，防护都可以避免重蹈我舰覆辙的情况之前，以我们当前的舰队实力强行攻击第五地球，只求一个战略优势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战略失败。我们应该先保护我们自己的疆域，扩充我们的实力。”
依然没有任何指挥官有任何异议，他们沉默地听取着，拉托诺娃上将明确地点了头，这也是战术分析中被强调的一点，每个人都看见了人联战舰究竟是怎么被割草一样被摧毁的，面对那样强大的对手指挥官们头脑很清醒。为了胜利而牺牲是可以接受的，但为了牺牲而牺牲是无可救药的。
而杰诺斯上将看向自己的老对头，不带任何个人感情地问道：
“那么，对于联邦可能采取的对第五地球的攻击，你怎么看？”
如今牵动人联高层神经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这个联邦——我们无法忍受这个联邦比我们更早更先一步占领第五地球，因为这不仅是违背人联公理关于《降沉人类的必要协同》，也严重威胁了人联的边界安全。一个完整的地球，只要不是地铁地球那般无可救药那它上面的人民都一定能成为人联的有用补充，甚至建立一个第四主星系都没问题！可一旦让这个联邦成功，我们不仅会失去这些，对于人联的整体士气都会有巨大的打击。
虽然这样的考虑很政治，但是这也是现实的必须。可诚如南北泽所说，如果不顾及现实盲目采取行动，那么遭受更惨重失败岂不是愚蠢？
两面思虑的指挥层们需要南北泽，他的话将成为天平上最重要的砝码。不过南北泽此时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不觉得他们能够在付出巨大损失前成功。”
这一下，三大主力舰队的指挥官们有了情绪上的变化。拉裴尔皱起眉头，不可置信；杰诺斯沉默不语，低头沉思；而拉托诺娃却面露欣喜，颔首认同——这些截然不同的表现各有各自的出发点，也各有各的道理，但现在每个人都只需要听南北泽的道理。
“因为在回程的路上我仔细的思索了一件事，如果我和联邦战舰交手会是什么结果。”南北泽认真地说道，“他们的舰船庞大，装甲厚重，并且机动性强，虽然转向机动不如我们，但大船引擎加速度更高于黄昏，更大的船身也有更多的武器，虽然我并没能知晓他们全部的武器和性能，但以最保守的估计，火力也更胜于人联一般的战舰...”
说到这里，似乎一切都不用再说下去了，但南北泽在列举了联邦战舰的一系列优势后，然后一口咬定地说道：“一旦交战，则我军必胜！”
杰诺斯上将猛地一抬头，拉裴尔司令官则深吸了一口气，拉托诺娃看向龙陵上将，参谋长手一把拍在桌子上，高声道：
“原因呢？”
“因为我们是人联。”南北泽很认真地说道，这话令人感到怪异，但毫无疑问中将的意思绝不是在喊无用的口号，“因为联邦不若我们，他们没有人工智能，作战效率极为低下，战术反应迟钝并且无法充分组织协同。虽然他们火力强大，装甲厚重，机动迅速，但都只是数据上的单纯表现，舰船的设计思路表现笨拙，和ueg本质别无二致，所以这限制了他们舰船的战术表现。”
“继续说。”
“是，在联邦战舰与我军协同作战时，ai银白一直在进行对照分析，并进行了多场模拟作战。为此，银白在不惊动其防火墙的情况下渗透了他们的舰船，调取到了船只大部分可视信息用来作为分析，最终建立模型来模拟一旦与阿尔法交战完毕，彼此决裂后的应对方案...虽然这个方案并没有使用上，但在所有的演练当中，我军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摧毁了他们。”
龙陵上将站起了身子，虽然他其实只是个全息影像，但足见其心情：“南北泽，你是说，在与鬼眼交战完毕舰队重创的情况下，你都获得了胜利？”
“是的，联邦战舰的主炮尽管威力巨大，但是其远距离下以ai控制的我军舰船很容易完成闪避，而我军的黎明之锤速度更快于其主炮，可以实现远距离下机动的游击。进入到近距离下其舰首难以对敌，凭借短距机动优势我军将有能力在规避其不可大角度转向的固定副炮的同时进行精确射击，摧毁其外露炮组使其失去武装，之后就不是一个战术问题了。”
“联邦的战机呢？”
“它们的战机很快，但他们单舰携带的战机数量不足。”
“竟能如此自信？”
“在座的各位都能做到，因为三大舰队装备的ai干扰素在战斗专业上比我军的ai银白更具效率。”南北泽平静地说道，“早在我们使用早期黄昏与ueg交战时便训练出了这样的战术，这是我们的优势，即每一个个体都能发挥最佳战斗效率，以此来达成集体的最高效率。联邦没有ai，他们的虚拟智能也许足够先进，但他们的电子技术因此永远地受到了限制——虽然这并不需要由我来考虑。在所有的模拟中，为了检验基本战斗力的可能性，我要求银白不要对联邦舰船进行电子干扰。”
拉裴尔上将哑然失笑：“不需要干扰，南北泽将军，因为就像我，也就是ueg过去一样，因为害怕被人联电子战反制，我们自己主动切断了通信。虽然确实不再受人联ai的攻击，但我们的行动效率也因此低下，最后的结果，呵呵。我不认为联邦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这些我们也进行过分析，联邦战舰的设计只可能是为一种战术服务，那就是大规模舰队战中发挥轴炮优势的舰首对敌战术。在大规模作战中单舰的性能劣势是能够被忽略的，你有考虑过这一点吗？”杰诺斯说道，不过不需要南北泽回答，他自己就笑了，“还好人联也有新船，把机动这一项弥补了起来，就算是摆开堂堂大阵，以保守的估计，我们也不会输。”
南北泽不再言语，逻辑已经很明确了——人联绝不会输给联邦，但人联却并不觉得能够自己可以占领第五地球。这个泰拉联邦或许很强，但他们要么能轻易拿出人联倍数的兵力一鼓作气，否则，短期内人联不必担心失去战略主动。
不过——“上百艘鬼眼...你没告诉他们？万一这个联邦因为情报不足先动手，岂不是会死很多人？”
“我可不欠他们。”
“我赞成。”拉裴尔上将轻笑一声，“阿尔法也是舰首对敌，他们相遇可谓针尖碰麦芒，多是一件美事！”
事情绝不会有拉裴尔说的那么简单，但对于今天的目标已然足够——“人联舰队暂不出动，这场战争将不会在短期内结束，我们优先扩充我们的实力，如有必要，我们将再度派遣力量对第五地球进行监视。”
监视？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事实上南北泽自己其实很清楚，在场的指挥官们其实早就知道所谓的即刻远征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刚才的会议里有一点没有被提到的就是第五地球距离人联的距离——自己花了三个月才完成返航，虽然在已经知晓坐标，并且有虫洞辅助舰的情况下将这个时间尽可能能够缩短到一个半月左右，但输送一支队伍，与输送一阵只庞大舰队完全是两个概念，人联根本还没有做好进行一场远征的准备，至少现在没有。
然后龙陵上将看向了南北泽：
“我知道你是不会打算休息的，先驱舰队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你准备好继续执行工作了吗？”
“当然。”南北泽中将缓慢地敬了一礼，“我等着重返第五地球的那一天。”
“那就赶赴火星银龙阵列，去接收先驱舰队的新船吧！”参谋长回了对方一礼，然后，就像突然想了起来似的，“奥利维亚统帅有令，南北泽中将就地晋升上将，负责组建专业对外的新主力舰队，现在是战备时期，晋升仪式从简，你先去火星要塞，统帅会在那里听你的述职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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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星系的出现宣告了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在它之前，人联正在安享一段难得的和平与繁荣，并且在以最快的速度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整个人联疆域内的文明水平从参差不齐一路催熟到齐头并进的水平。在之前，muv地球还只是前太空时代，而锡拉完全一片焦土，特区地球更是一个文明停滞的死水，而因为人联，三大主星系能够发挥各自的优势取长补短，每个地方都获得自身发展最需要的东西——muv地球得到了特区地球输出的太空工业与星级文明专业水平的技术和行政人才；锡拉得到了数以十亿的人口以扫清废墟，在盘古大陆上重新繁荣地发展了起来；而特区地球摆脱了马尔萨斯陷阱，文明无法承受的人口得以疏散到另外两个主星系的同时，人工智能社会解决了文明的百年痼疾，人联的铁腕移风易俗，用物理的手段去掉了思想上的阻碍后，经济政治技术多个层面得以活跃起来。特区地球三百年的底蕴和人联创新性的技术结合起来，我们得以从最顶层规划我们的社会。
人类得以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宽阔世界生活，星门让物流的成本比起旧日无限接近于零，人联所提供的基础设施和社会福利因为丰厚的资源和高效分配让这个文明蒸蒸日上——恰如字面，肉眼可见的新领域和新生活空间的开拓，让很多人相信眼下就是一个黄金的时代！
但这个黄金时代只是一个整体黑暗笼罩下一阵刚刚兴起，不知何时就会如飘摇的烛火一般被熄灭。第五降沉地球的出现将一场做了三年的好梦给惊醒，降沉宇宙冷漠的现实再一次摆在了人联的面前——无论何时，敌人总会在你最不愿意的时间和地点出现。
我们感谢先驱舰队，他们的奉献和牺牲传回了警告——我们已经开始对此进行准备。第五降沉地球如今在人联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被无数次地谈起，每一个人都相信，要想将这些新出现的“问题”，从根本上解决，那么必须拿下第五地球！不因为它近，更重要的是因为它离我们的敌人更近，一个外星物种是危险的，但一个和人联截然不同的人类文明在危险程度上并不亚于一个异形，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我们也必然采取行动...但如果认为就是现代，未免也太过于乐观的。如今的时间是南北泽发现第五地球的第三个月后，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人联调整自己的社会进入准战时的动员状态，足够所有空置的工业力量转为为军需物资进行生产，足够退役人员被召回，足够大量预备役开始被转入现役，以人联的名义，战争的机器开始运转，并日渐进入全速！
但是人联舰队并不会立刻采取行动。
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说，人联必须确保自己的基本盘和疆域的稳固，新的舰队还需要进一步整编形成战斗力，星系边境的监视网络与防御力量还需要加强，大量生产出来的军需物资不仅需要运输到需要它的地方，还需要建立有效的现场仓储和分配系统，还有最坏的打算——如果战争的规模超乎想象席卷了三大星系，在任何一个星系彻底沦陷的情况下应该如何进行全面的战争？这些都需要人联的男女们投入决心，人联军方的第一统筹人，龙陵上将每一天都会为备战情况的进步感到惊讶，看来三年和平的意义远超想象，他甚至在一场会议总脱口而出：“如果三年前我们有眼下一个月的力量，ueg将不会撑过哪怕一个星期。”
但这并不是乐观的推断，因为经过了三个月的航行后，南北泽中将的先驱舰队终于抵达了锡拉星系。
这是一段无比艰难的旅程，象征着人联对于空间依然难以做到真正的掌握。第五地球距离第三（地铁）地球近22光年，随后第三地球距离锡拉星系也有14光年，全部路程36光年即便舰队以质量效应飞行（一百倍光速）和虫洞发生器辅助飞行都需要三个月才能进行一次单程旅行——在离开了永久星门的帮助下，宇宙再一次告诉年轻的文明何为敬畏之情。人联的航行技术当然还有继续进步的空间，可是那需要时间，而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伤痕累累的先驱舰队抵达锡拉月球的舰队港口时，战争钟摆第一分舰队为他护航，而第二到第八舰队，无论是在执勤，还是在训练，除了泊位维护的船只都打开了自己舰船上所有的灯光。上千条战舰照射而来的探照光芒为先驱舰队铺就了一条数十万公里的光路，人们在迎接英雄，而南北泽就在这样的欢迎仪式下开入了港口——幸存的舰船寥寥无几，而在港口等候的军官团，以及三大星系无数有资格赶来的记者们纷纷记录下了这令人震撼的一幕。
人联的公民们会看见先驱舰队上骇人的伤痕，惊涛号几乎被融化半截的身体犹如一个袒露内脏的伤者，诉说着那场战争的残酷。这支幸存舰队上的每一道伤口都是一次与死神的对视，他们挺了下来，可是却有数百名勇敢的人联男女没有回来，先驱舰队甚至不能带回他们的遗骸——唯有全部人联军事基地下降的半旗与星空长明的灯火可以寄托他们的灵魂。在迎接的现场并不缺少掌声，但是下船的南北泽将军却只是想要表达他对牺牲者家属的愧疚，作为司令官他理当将自己的船员平安带回——
“这不是一场胜利。”
先驱舰队的返航纪实在人联内部引发的影响是难以估量的，在此之前人联军方并不缺乏主动出击的声音，兵贵神速，集中兵力先一步摧毁盘踞第五地球的外星人，占领此处成为应对联邦的桥头堡以夺取主动权的提议不绝于耳——扩张的人联军队在某些层面上渴望战争，新兵们渴望证明自己并夺取荣耀，决策者们希望开疆拓土扩大战略优势。尽管能够看到人联致命缺陷的理智观点总是占据上风，但激进的思想直到南北泽的到来才偃旗息鼓。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即便给他再多的信息他也不见得能做出准确判断，亲眼目睹后却能立刻三思——先驱舰队尽为人联精锐，南北泽更是人联公认的优秀指挥官，没人会质疑这一点。但在目睹了惊涛号和其他幸存船只的惨状后，到场的许多军官陷入了沉默。而人联公网和媒体上也开始了这场战役细节报告的风暴，激进的声音被进一步压了下来，人们都开始思考外星人的实力，许多人赫然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些关键的问题。
“异形阿尔法，它们的母星在哪里？”
不知道，因为第五地球已经被攻陷。来自联邦的情报——他们对地球进行了较近距离的侦查，证明在人联到来之前这个星球就已经被外星人猛烈攻击过。而且更危险的是，异形阿尔法的主力舰队并未被侦测到。
“这不奇怪，这些外星人极为擅长隐匿身形，联邦舰队没有侦测到不代表它们不在当地。”在战略会议上，南北泽面对钢铁之环上将拉裴尔的询问如是说，这三个月来他不断地回忆着战争的细节，不断做着分析和预测，“就常规文明来说，我们总会以为舰队需要明确的太空设施来提供支持，但我认为阿尔法恐怕并不遵循我们的战争原则。”
龙陵上将是战略会议的主持人，在请报上他比在场的指挥官更为清楚：“工研部有一个猜测，他们分析了你提供的数据，包括阿尔法的飞船外壳的脆弱与内部过分的含水量，以及这些生物呈现海洋演化的特点，极有可能阿尔法的舰船其实隐藏在地球的大海之中。”
“如此庞大的船只，仅仅是克服星球重力就需要耗费巨大的能量。”战争钟摆舰队上将杰诺斯皱起了眉头，“但能造那么大的船本身就意味着对重力的高级控制，这可能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只不过以地球海洋的广大，塞下一千万条战舰也不是不可能。”
“更让人担心的是，这些外星人可能正在以第五地球为根基进行扩张。”南北泽说道，“先驱舰队其他支队在这三个月冒险向第五地球周围宙域进行了大范围的探索，但是都只是找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常规星系，根本找不到阿尔法其他舰队活动过的迹象！”
而第五地球的对岸处毫无疑问就是那个联邦的领域，阿尔法总不能是从联邦过来的吧？那它们的母星在哪？它们的舰队如此强大，若是有母星，那岂不是
“工研部对此同样有一个猜测。”龙陵上将将一些文件传输给了各位指挥官，“这个猜测很大胆，但却符合现状，已经被总署参谋作为了参考——这个阿尔法也许曾经有一个母星，但那是它们降沉之前的了。我们知道降沉范围有大有小，总是围绕着文明的规模进行。工研部猜测这些阿尔法本身就是一支舰队文明，因此才会出现这般如无根之木的特征。”
舰队文明？那种科幻作品里中以星舰为家的太空游牧文明？这有可能吗？
用工研部的分析来看，确实有可能。不提文明本身的差异性，人联如今能够拥有多个定居星球完全是托降沉的福。真正的宇宙中，就一般的星系而言绝大多数皆为一片荒凉的死寂，虽然ueg文明的停滞与他们无法克服空间与时间来扩张，且本身资源利用效率过低有关，但星海浩瀚，难以找到宜居星球因而干脆举族搬迁到星舰上并不为怪。
这，似乎也说明了为什么在南北泽撤离时，ai银白侦测到了如此之多的庞大信息源。
“如果地球对它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宜居星球，那么一个舰队文明就有了转化为定居文明的可能。这样的转化带来的效应是不可估量的，它将会变成一个固定的，长期的威胁——但，换言之，定居文明也有着它的稳定性，至少我们知道它们在哪里了。”
“不，它们依然有能力同时保持定居和游牧两种特性，如果这些异形会善用星球的资源那么它们将有能力迅速扩张，而游牧的特性则会让这个扩张的速度加倍！”杰诺斯上将捏紧了拳头，“不是我们，就是联邦，而我认为更有可能是我们，因为我们的一个主星系可是早被发现了！”“如果可以，自由意志舰队的每一个人都不希望战火在自己的家乡燃起。”muv地球舰队司令官拉托诺娃上将终于开口了，她总是先听完其他所有人的话再开口，这是她过去作为参谋留下的x惯，“这个威胁必须被拔除，并且第五地球处于一个战略要道上——对我们和联邦都构成了威胁。虽然我并不了解这个联邦，但他们的决策者稍有常识也会做出同样的判断。一方面阿尔法是一个危险的敌人，另一方面这个区域无疑是我们两个文明接壤的关卡，我认为这个联邦可能已经采取行动了。”
如果联邦先采取行动，并且战胜阿尔法控制了这个星系那么将会对人联带来巨大的战略压力——此时，所有的指挥官都看向南北泽，他们希望得到一个准确的信息：
“南北泽中将，你作为我们当中唯一一个与阿尔法交过手，同时也与这个联邦合作过的人，我们相信你已经有了准确的判断，而我们都愿意相信你的判断。”
第五地球的那场遭遇战，各位主将都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推演，最终的结果是未曾有过一名指挥官有信心能做的比南北泽更好，所以，他们愿意最终的决策权交给南北泽：“告诉我们，排除了你自己一切的个人感情后，你如何看待我们对阿尔法，联邦的战略？”
面对询问，南北泽首先是沉默。但他是坦然面对着整个军事最高层，必将给出不做修饰的言辞：
“人联当前并不具备远征第五地球的能力。”
战略会议里一片平静，不曾有一名指挥官感到意外。
“老式的舰船在对抗阿尔法的过程中表现极为脆弱，我相信新式舰船能够更好，但在人联舰队能够完全有效打击我们的对手，在火力，机动，防护都可以避免重蹈我舰覆辙的情况之前，以我们当前的舰队实力强行攻击第五地球，只求一个战略优势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战略失败。我们应该先保护我们自己的疆域，扩充我们的实力。”
依然没有任何指挥官有任何异议，他们沉默地听取着，拉托诺娃上将明确地点了头，这也是战术分析中被强调的一点，每个人都看见了人联战舰究竟是怎么被割草一样被摧毁的，面对那样强大的对手指挥官们头脑很清醒。为了胜利而牺牲是可以接受的，但为了牺牲而牺牲是无可救药的。
而杰诺斯上将看向自己的老对头，不带任何个人感情地问道：
“那么，对于联邦可能采取的对第五地球的攻击，你怎么看？”
如今牵动人联高层神经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这个联邦——我们无法忍受这个联邦比我们更早更先一步占领第五地球，因为这不仅是违背人联公理关于《降沉人类的必要协同》，也严重威胁了人联的边界安全。一个完整的地球，只要不是地铁地球那般无可救药那它上面的人民都一定能成为人联的有用补充，甚至建立一个第四主星系都没问题！可一旦让这个联邦成功，我们不仅会失去这些，对于人联的整体士气都会有巨大的打击。
虽然这样的考虑很政治，但是这也是现实的必须。可诚如南北泽所说，如果不顾及现实盲目采取行动，那么遭受更惨重失败岂不是愚蠢？
两面思虑的指挥层们需要南北泽，他的话将成为天平上最重要的砝码。不过南北泽此时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不觉得他们能够在付出巨大损失前成功。”
这一下，三大主力舰队的指挥官们有了情绪上的变化。拉裴尔皱起眉头，不可置信；杰诺斯沉默不语，低头沉思；而拉托诺娃却面露欣喜，颔首认同——这些截然不同的表现各有各自的出发点，也各有各的道理，但现在每个人都只需要听南北泽的道理。
“因为在回程的路上我仔细的思索了一件事，如果我和联邦战舰交手会是什么结果。”南北泽认真地说道，“他们的舰船庞大，装甲厚重，并且机动性强，虽然转向机动不如我们，但大船引擎加速度更高于黄昏，更大的船身也有更多的武器，虽然我并没能知晓他们全部的武器和性能，但以最保守的估计，火力也更胜于人联一般的战舰...”
说到这里，似乎一切都不用再说下去了，但南北泽在列举了联邦战舰的一系列优势后，然后一口咬定地说道：“一旦交战，则我军必胜！”
杰诺斯上将猛地一抬头，拉裴尔司令官则深吸了一口气，拉托诺娃看向龙陵上将，参谋长手一把拍在桌子上，高声道：
“原因呢？”
“因为我们是人联。”南北泽很认真地说道，这话令人感到怪异，但毫无疑问中将的意思绝不是在喊无用的口号，“因为联邦不若我们，他们没有人工智能，作战效率极为低下，战术反应迟钝并且无法充分组织协同。虽然他们火力强大，装甲厚重，机动迅速，但都只是数据上的单纯表现，舰船的设计思路表现笨拙，和ueg本质别无二致，所以这限制了他们舰船的战术表现。”
“继续说。”
“是，在联邦战舰与我军协同作战时，ai银白一直在进行对照分析，并进行了多场模拟作战。为此，银白在不惊动其防火墙的情况下渗透了他们的舰船，调取到了船只大部分可视信息用来作为分析，最终建立模型来模拟一旦与阿尔法交战完毕，彼此决裂后的应对方案...虽然这个方案并没有使用上，但在所有的演练当中，我军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摧毁了他们。”
龙陵上将站起了身子，虽然他其实只是个全息影像，但足见其心情：“南北泽，你是说，在与鬼眼交战完毕舰队重创的情况下，你都获得了胜利？”
“是的，联邦战舰的主炮尽管威力巨大，但是其远距离下以ai控制的我军舰船很容易完成闪避，而我军的黎明之锤速度更快于其主炮，可以实现远距离下机动的游击。进入到近距离下其舰首难以对敌，凭借短距机动优势我军将有能力在规避其不可大角度转向的固定副炮的同时进行精确射击，摧毁其外露炮组使其失去武装，之后就不是一个战术问题了。”
“联邦的战机呢？”
“它们的战机很快，但他们单舰携带的战机数量不足。”
“竟能如此自信？”
“在座的各位都能做到，因为三大舰队装备的ai干扰素在战斗专业上比我军的ai银白更具效率。”南北泽平静地说道，“早在我们使用早期黄昏与ueg交战时便训练出了这样的战术，这是我们的优势，即每一个个体都能发挥最佳战斗效率，以此来达成集体的最高效率。联邦没有ai，他们的虚拟智能也许足够先进，但他们的电子技术因此永远地受到了限制——虽然这并不需要由我来考虑。在所有的模拟中，为了检验基本战斗力的可能性，我要求银白不要对联邦舰船进行电子干扰。”
拉裴尔上将哑然失笑：“不需要干扰，南北泽将军，因为就像我，也就是ueg过去一样，因为害怕被人联电子战反制，我们自己主动切断了通信。虽然确实不再受人联ai的攻击，但我们的行动效率也因此低下，最后的结果，呵呵。我不认为联邦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这些我们也进行过分析，联邦战舰的设计只可能是为一种战术服务，那就是大规模舰队战中发挥轴炮优势的舰首对敌战术。在大规模作战中单舰的性能劣势是能够被忽略的，你有考虑过这一点吗？”杰诺斯说道，不过不需要南北泽回答，他自己就笑了，“还好人联也有新船，把机动这一项弥补了起来，就算是摆开堂堂大阵，以保守的估计，我们也不会输。”
南北泽不再言语，逻辑已经很明确了——人联绝不会输给联邦，但人联却并不觉得能够自己可以占领第五地球。这个泰拉联邦或许很强，但他们要么能轻易拿出人联倍数的兵力一鼓作气，否则，短期内人联不必担心失去战略主动。
不过——“上百艘鬼眼...你没告诉他们？万一这个联邦因为情报不足先动手，岂不是会死很多人？”
“我可不欠他们。”
“我赞成。”拉裴尔上将轻笑一声，“阿尔法也是舰首对敌，他们相遇可谓针尖碰麦芒，多是一件美事！”
事情绝不会有拉裴尔说的那么简单，但对于今天的目标已然足够——“人联舰队暂不出动，这场战争将不会在短期内结束，我们优先扩充我们的实力，如有必要，我们将再度派遣力量对第五地球进行监视。”
监视？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事实上南北泽自己其实很清楚，在场的指挥官们其实早就知道所谓的即刻远征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刚才的会议里有一点没有被提到的就是第五地球距离人联的距离——自己花了三个月才完成返航，虽然在已经知晓坐标，并且有虫洞辅助舰的情况下将这个时间尽可能能够缩短到一个半月左右，但输送一支队伍，与输送一阵只庞大舰队完全是两个概念，人联根本还没有做好进行一场远征的准备，至少现在没有。
然后龙陵上将看向了南北泽：
“我知道你是不会打算休息的，先驱舰队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你准备好继续执行工作了吗？”
“当然。”南北泽中将缓慢地敬了一礼，“我等着重返第五地球的那一天。”
“那就赶赴火星银龙阵列，去接收先驱舰队的新船吧！”参谋长回了对方一礼，然后，就像突然想了起来似的，“奥利维亚统帅有令，南北泽中将就地晋升上将，负责组建专业对外的新主力舰队，现在是战备时期，晋升仪式从简，你先去火星要塞，统帅会在那里听你的述职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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