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枯木逢春_宁为玉碎:穿越时空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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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节 枯木逢春

  一、

  我,裴昭,穿越了,穿成修仙文里的第一美人女配。

  女配好啊,女配妙,女配盒饭领得早。

  按照套路,虽然我是第一美人女配,但是我会喜闻乐见的在见到女主后喜闻乐见的嫉妒她,我也不懂,这年头,我也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嫉妒。

  这是本很老套的修仙文,之所以在一众病娇偏执文中杀出重围被众人讨论,就是因为它爽啊。

  女主前期被喜欢的竹马抛弃,害得家破人亡,女主马上反手把竹马家也弄得家破人亡,爽不爽?爽啊!

  遇到男主后被男主治愈情伤,怀了男主的孩子,结果被男主的初恋谋划孩子的心头血,男主一刀捅了女主的肚子里的孩子取了心头血,女主心灰意冷,反手把男主和他的初恋的头给扭了,爽不爽?爽啊!

  于是在众人嗷嗷叫要病娇要偏执之中,它,带着虐与爽杀出重围。

  我为什么会知道剧情?因为我不小心点开,虽然剧情狗血老套,但是看女主虐渣真的爽啊。

  然而现在,鄙人不才,正是那位谋划女主孩子心头血的孩子的初恋。

  谢邀,人在修仙界,刚理清剧情,现在觉得脖子有点疼。

  ……

  「师姐,今日的收徒大会,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抬头,师弟正靠着窗户框边问我。

  我捂着头,觉得头疼,很好,今天就是女主把她的竹马给虐了之后开启新人生进入盛仙门的日子,也是女配看到女主后心声嫉妒开始谋划她身上的器官的开始。

  「不去,我不去,今天谁也别想让我出门。」我捂着头转身。

  「可是师姐,师父说他的徒弟里就你没有收徒了,你得去看看,看看有没有好苗子然后收徒。」

  「不去,今天我说什么也不去,我裴昭,就是死,今天也不踏出门一步!」

  看我说得义正言辞,师弟默了一会儿,然后走了。

  然后,我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没有出门。

  很好,很奈斯。

  二、

  收徒大会过去了,我没去,很好,没有遇上女主,至今连女主长啥样都不知道。这是个好兆头,只是这个好兆头在早上男主司青弦来找我之后没了。

  「师姐,我找到治你的心绞痛的药了!」司青弦一脸兴奋的跟我说。

  原著里的裴昭是没啥大病的,天天装病博取同情,还为了害女主编了个心绞痛的疾病,让男主去捅女主。

  但是,鄙人不才,穿过来的时候还是个婴儿,师父捡回来的时候说我的心被人挖了一角,虽然用药平时没啥大碍,但是有时不经意间就会心痛。

  我:……

  原本没啥事,好嘛,现在真有疾了。

  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哈批挖我的心,我一定打爆那孙子的头。

  我的病一直都藏得很好,被司青弦知道是个意外。有次下山捉妖,偏偏巧就巧在只有我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犯病,然后师兄慌忙找来给我喂药,司青弦就知道我有病这件事了。

  更妙的妙在我裴昭穿过来之后没有那些世俗的欲望,导致我没跟司青弦相爱,现在他还是我的舔狗,对于给我找药这件事十分积极。

  我撑着剑柄问他:「啥药啊,这么神奇?」

  他兴奋道:「我发现在新入门的弟子中有个人有可能是神医之后,如果能拿到她孩子的心头血,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我一个趔趄,被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狠还是你狠啊,气得我现在立马想在他面前犯病。

  我一个暴起,锤了他脑袋一下,怒道:「你个哈批!我有病关你什么事,其他就算了,你居然敢去谋害人命!?还是假借我的名义!你敢去弄人家心头血试试,你敢去弄我就敢把你头给拧下来!」

  他似乎被我的举动给吓到了,呆楞楞的不说话,我瞪了他一眼,又再三跟他强调,不许去弄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不许伤害人,看他楞楞的点头,我也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拍拍胸口呼了口气,虽然我没去谋划女主,但是男主这个哈批居然自己自发的跑去谋划了,希望我刚才的话他能记住,否则我这个暴躁老姐可能真的会揍他一顿。

  这边才说到女主,过了几天,我就见到传说中的女主苏锦瑟了。

  是的,宗门要给新入门弟子一个历练的机会,刚好我是带队的人,刚好,女主苏锦瑟在队里,也刚好,司青弦也在队里。

  妙啊,真妙啊,妙得我直掐人中。

  三、

  所谓历练,其实是宗门让宗门里有一些资历的人带着新入门的弟子下山捉妖,一般这些妖都是上了妖普的普通的妖,只是让弟子们知道捉妖的章程就好。

  这对于其他的弟子来说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事了,但对于我这个社恐来说,真的很可怕啊呜呜,虽说我平常经常跟着师兄师姐们一起去捉妖,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领队啊。

  才到达目的地安宁镇的一处客栈,我回头看着一群眼巴巴看着我的师弟师妹们,咳了一声,道:「那,那个,这次任务不难,你们乖一点,听我指挥,很容易过的,大家先休息,等晚上咱们再出去好不好?」

  师弟师妹们点点头,各自散去,我呼了一口气。

  「笑笑!」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回头,是师兄林绰。

  「师兄?你们怎么在这?」我往他后面探头,他后面跟着几个师弟师妹,也有师兄师姐。

  「自然是带新入门的弟子来做任务了,巧的是我们的任务一样是在安宁镇。」师兄回答。

  一听师兄也在,我安心了不少。

  等到晚上带着司青弦还有苏锦瑟等几个人一起去捉妖的时候很是顺利,一边同他们讲捉妖要注意的事项一边跟他们总结刚才捉妖时烦的错误。

  回客栈的路上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等等!苏锦瑟呢?!」我怎么才发现队里没有苏锦瑟这个人?!

  「刚才还在旁边的啊。」几个人纷纷扰扰的说着信息,但到底还是丢了人,我立马让他们回客栈等我,我去找人。

  司青弦立马反对道:「不成,你一个人怎么可以?」

  几个师弟师妹们也附和,到底第一次遇到事,难免有些慌乱,更重要的是他们是第一次出来,我忙安慰道:「你们先别着急,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现下安宁镇到底有些危险,我怕我到时候照顾不过来,你们先回去好吗?」

  司青弦道:「就算他们不跟着去,也让我一起去吧,我可不是新入门的弟子。」

  我看看他,点点头。

  我们一路追踪过去,到了一处青楼。

  没来得及想太多只好悄悄潜藏进去找苏锦瑟。

  到底是我大意了,按照女主的体质,怎么可能会平平常常的过去?我就应该好好注意的。

  才进青楼,立马发觉不对劲。

  「好浓重的妖气!」司青弦在旁边警惕道。

  他才说完,周围的景象立刻变化,墙皮慢慢脱落,鲜艳的帷幔也慢慢的变得暗沉。

  一阵阵妖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哦呵呵呵呵,没想到今天的收获这么多啊。」

  地下立刻窜出一根根粗壮的藤蔓,孔武有力的挥向我们,我和司青弦立马拔剑应对。

  这藤蔓一串又一串的挥过来,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怎么也砍不完。

  「你好漂亮啊,你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啊?」

  「你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那声音一阵一阵的。

  我边躲开藤蔓边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能不能跟你提个要求?」

  「要求?」是一道媚惑黏腻的声音,以此同时,所以的藤蔓都停了下来,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披着红色的衣服走了出来。

  她问道:「什么要求?」

  这女人真的长得很好看,一头如瀑的长发用一支金色步摇绾起,眼尾是恰到好处的绯红,白皙修长的大腿在红裙之间若隐若现,非常的勾人。

  此时她歪着头问我,竟然在艳丽中又带了分清纯懵懂。

  「是的,我有一个孩子……啊不,我有一个师妹,被你带走了,你能不能放了她?」

  她了然一笑,一挥手,从地下的藤蔓拉起一个人,挂在中间,问道:「是她吗?」

  我点点头。

  她又歪了歪头,问道:「可是我也好喜欢她啊,我舍不得放她走,但是你又要求我放她走,要不……」

  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张艳丽的脸突然放大,我在她好看的双眼中看到了狂热:「你把你的脸给我吧,你把你的脸给我,我就放了她。」

  她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冰冷的手指抚过我的脸,我闻到了浓烈刺鼻的花香,其中还夹杂着丝丝腐烂腥臭的味道。

  我只好点点头,道:「可以,但是我们能不能把她和我师弟一起送出来?」

  她无害的笑道:「我们?好啊。」

  将司青弦和苏锦瑟送出去,司青弦明显很不赞同我的做到,但是被我强制打压,让他把苏锦瑟送回客栈。

  看着他们安全离开,我回身,对女妖笑得灿烂,抬起手就要启动阵法,就被一只手摁下去,接着感觉到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俨然被人半揽在怀里。

  「傻笑笑,用心头血烧起来的阵法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你的半条命可就没有了。」

  我抬头,是林绰师兄。

  他抬手拍了拍我的头,笑得肆意张扬道:「接下来交给师兄我吧。」

  四、

  他抬起手,在空中画了一符箓,一瞬间,从地上燃起了熊熊烈火,整座青楼都燃烧起来,一阵一阵的惨烈的叫声传来,刺得耳朵生疼。

  「修士!又是你们修士!你们都给我死!」

  那女妖的面孔瞬间变化,不再是之前艳丽的模样,甚至是丑陋,头发也张扬起来,对付师兄的杀招一招比一招狠厉。

  师兄寻着空隙,一掌打在女妖的胸口,顺势将手掏了进去。

  「不在?」他皱了皱眉。

  那女妖被惹怒,瞬间暴走。

  很好,很妙,全屏aoe大招要来了。

  随着凄厉的叫声中,我被师兄揽进怀里,被震晕过去之前,闻到了师兄身上清淡好闻的味道,不禁疑惑,师兄什么时候也弄这种香香的东西了?难道开窍了?

  ……

  「女郎,快醒醒,别睡了,待会儿郎君就要来了。」我被人摇醒,看着满眼的大红色有些懵。

  才刚清醒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人开门进来,接着眼前一亮。

  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我是不是又穿越了还是怎么样,现在只好眼观鼻鼻观心。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接着屋里的其他人鱼贯而出。

  我依然安静如鸡。

  接着额头被敲了一下,抬头就见眼前的人双眸含笑道:「傻笑笑,真的傻,不认得我了?」

  我傻了:「师兄?」

  他一把坐在我旁边,点头道:「还不算太傻。」

  知道是他,我总算安了心,忙拉住他的胳膊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妖靠着一颗蜃珠制造幻境剥人皮挖人心,我们的任务就是除掉那只女妖。现下看来,咱们估计是进了她的幻境了。」

  听着他的解释,我点点头,同时舒了一口气,不是又穿越就好。

  「现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看着他紧皱眉头,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转头看我,突然舒展眉头,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现下良辰美景,师妹,你觉得咱们是不是该做些现下该做的事?」

  我:……

  「流氓!滚啊!」说着甩了个枕头过去。

  五、

  立春刚过,春寒料峭,院子里种的李花开得花团锦簇,白色的花瓣被风吹得纷纷扬扬的,不少花瓣从大开的窗门飘进来,梳妆台上积了一层花瓣。

  我放下描眉的眉笔,抬眼,师兄端坐在旁边撑着脸看我,涂完口脂了,还在,问道:「……师兄,你没有事做么,一直看我做什么?」

  他眉眼含笑,叹笑道:「淡扫蛾眉,弄妆梳洗,这等人间美景我怎么能错过?再大的事都不及这。」

  我叹了口气,拿出一根簪子比在他脖子上,道:「好好说话。」

  他看着我手里的簪子,又看了我一眼,只得道:「既然这是那女妖捏出来的幻境,那咱们破了她的幻境不就好了。」

  我皱眉问道:「如何破?」

  他向我招招手,示意我靠过去,我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兴许他是怕隔墙有耳,我附耳过去,他在我耳边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我:……

  「林绰你找死!!!」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狗这么欠揍呢?!早点揍死他为民除害得了。

  到底是在幻境里面,只好按照幻境里的规则行事,现在我的身份是一个刚嫁人的娘子,叫月娘,师兄正好是我嫁的郎君,很巧的是也姓林,不过不叫林绰,叫林暄,这几天相安无事,师兄倒是带着我好好玩了几天。

  「玉娘子,又来卖花了?也给我来一束吧。」我刚出门就遇上了那个卖花女,春天来了,各种花都竞相开放,卖花女也出来走动得勤快。

  玉娘子是在这附近卖花的卖花女,她的花新鲜又水灵,附近的娘子们都喜欢卖她的花来戴。

  她戴着帷帽,看不清她的面容,递给我花时也不说话,整个人安安静静的。

  给了她钱,拿着花回头,就看见站在我身后的师兄,吓我一跳,我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道:「你怎么走路没声,吓我一跳。」

  他看了玉娘子一眼,转而对我笑道:「是你自己没仔细到我来了。」

  说着拿过我手里的花给我戴上,我等着他戴的空隙,问他:「最近怎么总不见你,你在忙什么?」

  「忙啊,忙着吃饭睡觉逗笑笑,怎么?想我了?」

  我:……

  撸起袖子就是一顿锤。

  那天之后师兄倒是没这么忙了,他口风紧,我问他去做了什么他也不说,现下他闲下来了天天惹我,烦得要死。

  一大清早的,外面一阵喧闹,我和师兄在吃着早膳,吃完早膳,女使跟我说是那个经常在附近卖花的玉娘子,被人撞翻了帷帽,露出了本来的面容,只是面容大概是不太好看,被人围着羞辱。

  我想到那个安安静静卖花的小娘子,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想出门去看看。

  「笑笑啊,你真的确定你要去多管闲事么?」

  我回头,看到师兄坐在阴影处,嘴角仍挂着平时的笑容,只是这时竟有些冷漠。

  不再管太多,我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被一群人围着的玉娘子,她抬起手试图在挡自己的脸,只是到底挡不住,她面前还有一个指着她辱骂的年轻郎君,周围的看客只是冷漠的看着。

  到底不忍心,我拿下披在肩上的帔子,跑过去胡乱的盖在她的头上,一把把她拉起拥着她跑回了家中。

  六、

  那天帮了玉娘子之后,我给了她一些钱财,告诉她让她拿着钱财离开这里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她万分感谢,哭着说再没有人对她这般好了,还送了我一朵珍珠珠花。

  时间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下去,甚至到了来年秋天,这个幻境依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我跟师兄说我们要是一直待在幻境里面会怎么样。

  「会死。」彼时他跟我一起坐在屋顶看月亮,我们还煞有介事的拿了一壶香甜的桂花酿一边尝一边赏月,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平平淡淡仿佛在说喝酒会醉一样,平淡得近乎冷漠。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叩叩——有人吗?请问有人吗?」我被下面的敲门声惊醒,连忙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下去开门。

  师兄最近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有些招架不住,嘤。

  一开门,嚯,大美人!

  美人是真的美人,面容姣好,身姿修长昳丽,重要的是,饱满的胸在襦裙的修饰下十分的好看。

  我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她的,花了十二分的力气才让自己对她挤出好看温和的笑容:「请问您找谁?」

  她眨了眨眼睛,往门后看了看,无果,只好道:「奴是来找林暄表兄的。」

  林暄表兄?谁?

  「找我的?」身后穿来师兄的声音,我才反应过来是师兄。

  美人一看到师兄,眼眶立刻湿润,眼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一时间更美了。

  「表兄,奴终于找到你了,你还记得咱们的婚约吗?」

  嚯,这句话的含金量可真大。

  很好,师兄居然敢脚踏两只船。

  ……

  「他林暄做的事关我林绰什么事?」师兄委屈道。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让他小声点,好不容易安顿好他的便宜表妹,可不能再把人吵过来了。

  「嘘嘘嘘,你小声点,知道不是你,但是现在你是林暄,咱们还怎么解决她,我看着她可是妾心似海啊。」

  师兄皱眉道:「看来只有快些破了这幻境了。」

  「师兄你有办法了?」我有些惊喜。

  他点点头。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他的办法就是,勾引表妹。

  我:……

  我觉得我的手也好痒啊,想揍人是怎么回事?

  「笑笑?笑笑,笑笑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我翻了一页书,没理他。

  「笑笑,你听我说……」

  「叩叩——」

  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门外传来表妹娇柔的声音:「表兄,更深夜寒,我来给你送汤暖暖身。」

  一听这声响,我连忙往屋子的内间躲去,不一会儿,就听到开门声。

  接着听到表妹带有歉意的声音:「表兄,都是奴不好,把表嫂给气得回了娘家。」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师兄要我陪着作戏作全套,让我假装被气得回娘家,可是我怎么会真的有娘家,这几天被他关在这间屋子里不出门。

  「表兄,尝尝这汤,还是表嫂亲自教我做的呢,虽说可能做的不如她,但到底是心意。」

  「哦?她亲自下厨教你的?」

  「是的。」

  「可是,笑笑可从来不会下厨,她进厨房找吃的还差不多,怎么可能会亲手做东西?」

  「这……」

  「说吧,怎么才能把这幻境破了?玉娘子?」?!什么什么?!!

  表妹楞了一下,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师兄倒是没回答,反而对我道:「笑笑,先出来。」

  我拍了拍衣服,走出去,站在师兄旁边与玉娘子对峙。

  此时师兄正拿着一柄剑指着玉娘子,把我挡在身后,道:「我的任务就是要除掉你,来之前怎么会不事先调查清楚?」

  「安宁镇为害生人的妖物众多,玉娘子便是其中之一,以一颗蜃珠制造幻境夺人性命。然而这玉娘子在成妖之前却是个可怜人,因样貌丑陋,在做卖花女的时候就时常被人欺凌,后来被恶霸卖入青楼,被人凌辱而死,埋在一颗柳树下。」

  「偏偏就巧在这颗柳树是开了灵智的,这柳树好心照顾你的魂魄,没想到你竟然吞噬了那柳树,成为了一只妖为祸千里。」

  「自打入幻境以来我便四处查看过,找不到你,我都要以为你不会进这幻境了,谁要你要来吸引笑笑的注意,偏要把身前的事再重演一遍?偏要再自己羞辱自己?」

  听他这般说,我了然,原来那段时间他忙是为了探查这幻境,他早就知道玉娘子就是女妖了,怪不得那天我去救玉娘子的时候他会提醒我。

  玉娘子听罢,不过笑了笑,然后抱胸施施然道:「要想破除幻境,很简单,你们两人谁能把对方杀了,谁就能出去,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师兄收回剑,转头看着我,叹了口气,复又眉梢眉眼都带着笑的看着我,道:「笑笑,你是喜欢我的吧?不是师兄,是喜欢我。」

  我:……?

  玉娘子:……?

  老兄,现在是什么场合?你在干什么?你能不能正经点?

  见我没回答,他反而歪头笑了笑,道:「没关系,反正你的心在我身上,你会喜欢我的。」

  话音刚落,他便迅速闪到玉娘子身边,一把伸手抓住了玉娘子的心脏。

  玉娘子目眦欲裂,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喃喃道:「……为,为什么……不,不可……」

  后面的话被她含在了嘴里,她的面容瞬间溃败,身体也如烟尘般消散,跟着他一起消散的,还有周围的景象。

  一瞬间,我们又回到了熊熊烈火之中,隐隐约约间还听到有人在喊。

  「师姐——」

  「师妹——」

  甚至还听到有人在喊笑笑。

  「……师兄?」我看着师兄的背影,声音似乎都被这烈火给烤得干涸。

  他转身,浑身气度都变了个样。

  嚣张,是嚣张,整个人都气势逼人,连眉梢都带着锋利。

  只是他的眼中依然温柔,他走过来抱住我,轻声道:「笑笑乖,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话落,我便昏睡过去了,闭眼前看到了他留在眼中的温柔与疼惜。

  ……师兄,他是师兄吗?

  这是我失去意识之前的想法。

  七、

  「师妹,你已经拿着这个掉了颗珠子的珠花看了好几天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卖一个新的?」

  我回头,就看见林绰师兄。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怎么从安宁镇回来你就经常看着这珠花发呆?」

  「师兄,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现在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

  那天醒过来,就看见师兄焦虑的脸,在他检查我是否又犯心绞痛的时候我就知道,在幻境里的人不是师兄。

  可是,那个人又是谁呢?

  「分不清就不要去区分了,今天师父回来了,咱们去接他吧。」

  我点点头,跟他去山门等师父回来。

  经过山门的人很多,有许多认识的人经过都会与我们打招呼,不过大多都是同师兄师弟们相识的。

  「嗨!师兄师妹!」有位师弟经过看见我们,跑过来跟我们打招呼,然后站定聊了起来。

  「师妹,听说你前几天带了几个新入门的弟子去捉妖,里面是不是有个叫苏锦瑟的弟子?」这师兄跟我打探。

  我挑眉揶揄道:「怎么?师兄看上人家了?」

  师兄咳了一声,道:「那倒是没有,只是有些欣赏她,果断利落,是个好苗子。」

  接着他又道:「只是她身边的麻烦事似乎有些多。」

  唉,修仙文的女主嘛,又是以爽出圈的修仙文,要打脸要虐渣肯定就是麻烦事一堆嘛。

  说着他又用手肘捅了捅林绰师兄,道:「唉唉唉林绰,听说大师兄回来了,怎么样怎么样高兴不高兴?可以去找他切磋了,自从大师兄离开宗门,没有大师兄的操练,我都觉得我的剑法生疏了。」说着还以手比剑划了几下。

  林绰师兄反而道:「大师兄平时那么忙,肯定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陪你练剑法的,你应该关心的是凌剑峰的师叔祖出关的事,师叔祖出关就连我师父都回宗门了,你师父估计也会回来,到时候他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有你好果子吃。」

  那师兄听到这个无所谓的挥挥手,与林绰师兄转而去聊其他的去了,我也听不懂,转头去看山门旁种的桃树。

  这棵桃树的年岁有些大,听说是开宗立派的时候就已经在了,现在正是盛夏,郁郁葱葱的伸展着枝叶,正好给我们一个纳凉的休息地。

  「笑笑!我回来啦!我给你们带了好多好多礼物!」

  有声音从远处传来,听这动静,我就知道是师父他老人家。

  回头果然看到从山门外跑回来的师父——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孩。

  谁能想到我师父虽然已经快老成精了,看起来却像个孩子呢?

  回到住处,他垫着凳子把带给我们的东西一一放在桌子上,还要一一介绍,兴奋得脸都是红的。

  「这个是给林绰的,这个是给笑笑的,这个……别动,这也是给笑笑的,这才是给你的。」

  师弟委屈的看了我一眼,我只能给他吐个舌头。

  等他一一分发完,又拿出给各个峰的礼物,让我们明天拿去。

  ……

  我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盒子,又看了看旁边的石头,看见上书「凌剑峰」三个字,确定是无疑,然后,开始爬山。

  凌剑峰凌剑峰,我原本以为只是个名字,没想到它还真的凌啊。

  等我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发现居然没人?

  正在我左右为难之际,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他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人一身白衣,重要的是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估摸是施了障眼法,也没仔细听他说什么,忙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道:「师父说要我来给凌剑峰送东西,这,这就是。」

  他接了过去,又问道:「你自己走上来的?」

  我楞楞的点了点头。

  又听到他叹了一口气,接着眼前一晃,我就下山了。

  回去的时候师父正要出门,后面还跟着林绰师兄,看见我回来,说要带我下山去玩。

  今天爬山属实累到我了,我回道:「我不去,没有那些世俗的欲望。」

  师父长长的哦了一声,拉着师兄的手道:「林绰咱们去吃宫保鸡丁红烧肉回锅肉鱼香肉丝烧茄子西湖醋鱼板栗子鸡水煮鱼红烧狮子头四喜丸子北京烤鸭酱汁腊肉松仁小肚涮羊肉烧二冬佛跳墙葱烧海参文昌鸡东坡肘子溜三样地三鲜铁板牛肉吧!」

  说完还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挑衅地看着我。

  我:……

  八、

  在山下侑安城里,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师父以他那十岁左右的样貌想要趁人多坑蒙拐骗,我和师兄极力阻止也拦不住他。

  只见师父他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瘪着嘴对酒楼的老板道:「我还只是个孩子啊,你能不能便宜一点呀?」

  那酒楼老板抱着胸冷笑道:「呵,你还只是个差不多一千岁的孩子啊。」

  师父:……

  师兄:………

  我:……

  方圆百里的笋都被酒楼老板给夺了,围观群众发出了了然的「哦~~~」。

  我和师兄以八百米的冲刺连夜逃走,只为了表示我们并不认识这个人。

  也正因为人多,然后,我们跑散了,这就是我现在蹲在河边拍蚊子的原因。

  在我拍死了第三百二十五只蚊子的时候。

  「笑笑。」

  我回头,是师兄,唇畔含着笑意,道:「好久不见。」

  「不久,我们刚刚还一起逃命呢,这天刚黑呢,你喝醉啦?」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块肉饼出来,一边递给我一边戏谑道:「我每次见到你都觉得醉得不清醒。」

  我:……

  贫僧这就还俗

  我抄起家伙抵在他脖子上,道:「你不是师兄,说,你到底是谁,上次在幻境里的人就是你吧。」

  他估计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掉马,楞得眨了眨眼睛,然后笑道:「怎么总是一言不合就拿刀抵人脖子?这虽然是个好习惯,但可不要对我,要是不小心割破了我的喉咙,你可得守寡了。」

  我瞪他一眼,气道:「你别油嘴滑舌,快说你到底是谁。」

  看他又抬手放我脑后,我连忙道:「你敢再把我弄晕试试?」

  哪想到他居然恶劣的笑了笑,道:「那我还真得试试。」

  随后我便陷入了昏睡。

  我:……

  气死我了!!!

  九、

  醒来果然是到了我熟悉的房间,气得我使劲锤了一下床。

  抱着怒气出门,去演武场狠狠的切磋了一番,把师兄师姐们吓了一跳。

  哪想到居然还遇上了男主司青弦,我本来就一肚子气,他还缠着我噼里啪啦一堆关于苏锦瑟的废话,突突突的一顿疯狂输出。

  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眼看他还要说下去,我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你喜欢苏锦瑟师妹了,我现在还有些事,你先让我走好吗?」

  「等等,师姐……」

  转身的瞬间突然觉得心口一抽,接着是细细麻麻的痛,仿佛灵魂瞬间被人往下拉扯,一阵阵的耳鸣让我听不见周围的声音,甚至没有一点感知,心脏开始疯狂的抽痛,从心脏开始蔓延的疼痛四散开来。

  我拉住司青弦的手臂,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问道:「现在,是,是什么日子?」

  「八月初八……师姐你的病!!!」

  很好很好,气得忘记了今天的日子了,居然还敢来演武场。

  接着掉进了一个怀抱里,有着不知在哪里闻到的熟悉的香味。

  昏睡前突然想到,我这段时间似乎经常晕倒。

  十、

  梦里似乎一直在黑暗中下坠,一会儿梦到前世我还健健康康的和朋友在上学,在祈祷考完试老师能捞一把,画面又突然像玻璃一般碎裂,又梦到小时候和师父一般高的时候他带着我去侑安城骗一些漂亮小姑娘的糖果吃,一会儿又梦在幻境里是那个人带着我去逛逛那虽是幻境,却很是鲜活的街市。

  他拉着我的手四处游走,突然人群把我们挤散,我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接着画面一转是他站在烈火中问我:「笑笑,你是喜欢我的吧?」

  ……喜欢,喜欢吗?

  我突然觉得好难过,喜欢吗?可是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啊。

  梦里似乎一直被人抱着,疼得厉害的时候那个抱着我的人似乎力气更大了一些。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低声的叫着我的名字。

  「……笑笑,笑笑……笑笑……」

  忽远忽近的扰得我难受。

  梦里前世今生的片段翻来覆去的,我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后来似乎被喂了药,只是这次的药似乎有些不同,我虽然喝药喝习惯了,但是这里面不同于平常药的血腥味告诉我这次的药放了人血。

  我突然惊恐,这会不会是女主的血,狗逼男主他娘的不会真的去捅女主了吧!

  这次我不再像以前一样乖乖的喝药,而是十分的抗拒,我死死的紧闭牙关,坚决不喝。

  隐约听到有人在哄我喝药,他说:「笑笑乖,喝了药就没事了,喝了药就不疼了……」

  那声音颠来倒去的扰人心烦,我使劲挥了挥手,又挤出声音道:「不要……不要苏……苏锦瑟的血……不要!」

  接着又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这时我竟然在想,好疼啊,真的好疼了,让我死吧,快点死吧,死了就不会这么疼了。

  后面我又被强着灌了药,我说我不要苏锦瑟的血,有人在跟我说不是苏锦瑟的血,我才安心的喝药。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心口早就不疼了,就是这几天被折磨得没有力气。

  所以醒过来的时候差点爬不起来床。

  接着有人端着碗进来,看见我睁着眼睛,笑了笑道:「醒了?我估摸着也是这时候该醒了。」

  看着眼前的人,我楞了楞,问道:「帅哥你谁?」

  十一、

  他端着碗过来,站在床前,叹了口气,伤心道:「唉,前一刻还扒着人家叫小甜甜,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了,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笑笑。」

  我:……

  很好,这熟悉的骚出毒的样子,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他坐在床沿边,一手把我扶起来,把碗递过来,道:「好了,先把药给喝了吧。」

  我借着他的手把药一口闷了,他又不知从哪里拿了块蜜饯塞我嘴里。

  我看着他忙上忙下,这时候才能好好看他长什么样子。

  很好,很普遍的一身白衣,头发用玉冠束起,身姿修长,仪态端方,凤眸似月,眼中似有朗朗星河,眉眼精致,鼻子高挺精致,薄唇红润,好一个端方君子。

  只是……

  我咳了一声,跟他小心翼翼问道:「能不能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

  「你说。」

  我指了指他的头发,道:「你现在年岁几何啊?怎么头发全白了?」

  他放碗的手顿了顿,难得的,脸上有了几许迟疑和尴尬,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大概,或许,可能,估摸着年岁是大了些吧,不过这头发跟我年岁没有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把它弄黑。」

  「这倒是不必。」我连忙阻止。

  我醒过来了师父师兄师弟都轮着过来看了我一道。

  我现在算是知道他是谁了,就是前阵子凌剑峰刚出关的师叔祖,叫宴和,年岁大概同宗门一样大。

  唉,老人好啊,老人有低保。

  对于宴和这位祖宗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照,并且我们的关系似乎有些暧昧这件事,师兄和师弟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就是十分钦佩。

  师弟在没人的时候偷偷问我:「师姐,你好厉害啊,我能不能偷偷跟你打听,你是怎么搞定这位祖宗的?」

  看着旁边同样竖起八卦耳朵的师兄,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这位祖宗没事假扮师兄一不小心跟我一起掉进了蜃珠的幻境,然后我靠着自己的天生丽质温柔贤良淑德仪态万千秀外慧中如花似玉风姿绰约就把他吸引啦?

  其实我自己都没明白人家到底有没有看上我。

  我打哈哈把他们两个糊弄了过去。

  只是师父对于这位祖宗对我这么好这件事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过来看我恢复得不错,又去快乐骗小姑娘的糖吃了。

  我问师父,我的药怎么变了,又问他里面是不是放了人血。

  他点点头。

  我到吸一口凉气,难道真的去捅了苏锦瑟?

  我连忙问他是不是苏锦瑟的血。

  师父摇摇头,道:「虽然不知道拿苏锦瑟是谁,但是这血是师叔祖的血。」

  嗯?居然是祖宗宴和的?

  我又又又到吸一口凉气,难道宴和就是苏锦瑟?女同竟是我自己??!!

  师父敲了敲我的额头,道:「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师父认为宴和割血喂我这样的行为是理所当然的,还理所当然的让宴和照顾我,他反而拉着师兄师弟跑了。

  宴和听了我跟他的吐槽之后,笑笑,道:「估摸着你师父是默认了你把你交给我了吧,乖,喝药。」

  呜呜呜虽然但是,喝药真的好痛苦啊呜呜呜。

  十二、

  日子兜兜转转翻了一轮又一轮,翻过了秋天和冬天,春分刚过,宗门里的那株桃树花开得热热闹闹的。

  师兄有事离开宗门一段日子,拜托我帮他照顾一段时间他的弟子林诀。

  是以,当我打开房门,看见一个小萝卜头抱着剑眼巴巴的站在门口的时候,我才恍然想起来我得帮着照顾人。

  只是我也不大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当小萝卜头搬来我这里住的时候我都还在挠头。不过小萝卜头还是挺乖的,叫吃饭也乖乖吃饭,叫睡觉也乖乖睡觉,该去慈幼峰修炼的时候也乖乖修炼,半点不由我操心。

  有一天我去慈幼峰接他,看着他跟着一堆小伙伴一起出来,我突然有种老母亲般的感觉,有种自己也是能照顾爱护小朋友的错觉。

  林诀的小伙伴发现了我,跟他指了指我,然后他们一堆哗啦啦的全都涌了过来,齐声甜甜的叫了声「师叔好」,我眉开眼笑的跟他们打招呼。

  然后一个一身红字的小姑娘冲上前来,拉着我的衣袖甜甜的笑着问道:「师叔师叔,你是不是就是那个跟传说中的凌剑峰的师叔祖在一起的人啊?」

  我:???

  什么什么?

  又有一个小萝卜头冲上来仰着头问道:「师叔师叔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他?我们都只在书上见过他呢。」

  什么什么?

  这边小萝卜头跟我道:「师叔你好厉害啊!」

  满满的我降服了恶龙的钦佩感。

  那边一个小萝卜头道:「师叔,师叔祖这是不是叫老树开花?」

  什么?!

  旁边的小萝卜头反驳道:「什么老树开花,是叫枯木逢春!」

  其他小萝卜头符合道:「是叫枯木逢春!」

  什么什么?!

  你们的师父是怎么教你们的?现在的人类幼崽好可怕啊呜呜。

  当我带着这堆幼崽上了凌剑峰的时候,我还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所以宴和看着我们一脸惊讶的时候,我都快哭了。

  也不知道宴和是怎么把他们搞定的,一群人呼啦的一声四处散开跑去玩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捂着脸呻吟道:「我不是故意来扰你清净的,他们非要我带他们上来。」

  「无碍,说起来如果不是他们,我还见不到你呢,自从你的病好了,你就躲着我,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着你了。」

  我放下捂在脸上的手,不敢看他的脸,支支吾吾道:「我……我……」

  「好了,现下那群孩子都去玩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栽树?」

  见他自己岔开话题,我呼了一口气,笑了笑道:「好啊。」

  我跟在他后面一起去挑树苗,他问我如果要栽树,会想栽什么。

  我凝神想了一会儿,道:「石榴吧。」

  他一边挑树苗一边问道:「怎么说?」

  「开花好看啊,又能结果子吃,挺实用的。」

  听到我说的话,他愣了愣,估计是没想到是这个说法,失笑道:「我以为会是因为石榴的寓意。」

  「好了,劳烦笑笑搭把手,咱们去栽石榴。」

  「不是栽你自己的树么?怎么栽石榴?」我疑惑。

  他回头,眼神缱绻,似有柔情万千,道:「我的不也就是你的?」

  春日的柔风软软的吹过,我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十三、

  等到该把那群小萝卜头送回去的时候,他们估计是觉得宴和太过好说话了,居然还敢凑过去跟宴和讨论我和他的关系。

  还好死不死提出了枯木逢春,我已经快要尴尬死了,连忙把这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幼崽们送走。

  也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等一一把小萝卜头们送走,他送我回去,一路上在挂着笑,没停下来过。

  我没好气道:「你在笑什么?」

  他抱着双臂,凤眸含星,语调慵懒:「我也不知道啊,估计是喝了笑笑的迷魂汤吧,一见到笑笑啊,就忍不住的想要笑。」

  我:……

  求求您别骚了,放下品如的衣柜吧。

  回到了住处,我跟他道了别,他定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又凑近我,笑道:「别在躲着我了,好吗?明日带你去玩。」

  我不耐烦的跟他挥了挥手,他嗨呀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星光闪烁的夜幕下,我总觉得他的背影落寞又孤独,仿佛他一个人孤独的行走了很久,仿佛他就要走进夜色里,走向毁灭。

  「等等!」我叫住他。

  「我,我不是有意要躲着你的。我,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总觉得,我太过普通平凡了,我还有着每年都要心痛一痛的毛病,就算我现在挂着第一美人的称号,我还是没有真实感,因为我知道这么名头虽然叫得响亮,可是这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未来不久,这个名头还是得让给女主苏锦瑟的。

  从我穿越以来,我总觉得我所拥有的都不是我的,我好好修炼,也只是想抓住我能够抓住的。

  从幻境里与宴和相识,他是扮做师兄的样子,虽然我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师兄,可是我却不知道他的身份。

  再到他的身份揭晓,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是宗门里的祖宗,我更加的不确定了。

  不确定他这样的身份为什么会喜欢上我,没有一丝丝的真实感,总觉得这仍然只是幻境里的一场梦。

  我听到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落入一个怀抱里,我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好闻的味道。

  在幻境里我靠着他的味道确定着他在我身旁,我不是一个人在幻境里,后来犯病的时候也是他一直在照顾我,那段时间我的周围都是他的味道。

  他叹道:「傻笑笑啊。」

  他紧了紧怀抱,道:「这样会不会更真实一点?」

  我埋在他的怀里不说话,他抬起我的下巴,看到我挂在眼角的泪水,用拇指抹了去,然后在我的嘴角落下一个吻。

  「这样,会不会更真实一点?」

  我瞪大双眼,一瞬间热气上头。

  他看着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指着我的脸惊奇道:「哇,笑笑,你的脸红得好快。」

  我:……

  好了,刚才的心动没有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把这位祖宗暗杀了宗门会怎么追责。

  十四、

  侑安城背靠盛仙门,治安较好,需求也大,是以每天都人来人往,人头攒动。

  宴和带着我东逛逛西逛逛,大半天买了不少东西,到了一处酒楼休憩的时候,倒是意外的遇到了熟人。

  看到苏锦瑟垂头丧气的一个人在街道漫无目的的走,有些不忍心跟她打了声招呼。

  「师姐。」她喊了我,又看着旁边的宴和,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说这是宴和,她道了声「宴师兄」,不好再多解释,也没反驳她。

  我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垂头丧气的?」

  说着让她过来坐在我旁边。

  她坐下叹了口气,看着我,道:「师姐,你说,如果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他跟我说我的心能救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办?」?!男主要对女主下手了?我下意识的以为是司青弦要伤害苏锦瑟。

  我连忙道:「怎么办?当然是拧了他的脖子啊,别人的命就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么?这种人你最好还是早早远离的好,那个人是司青弦吗?。」

  她摆摆手,道:「不是司师兄不是他。倒也没有到伤害性命的地步,他说只要我的一点心头血就好了,我难过的是他一开始是带着取我心头血的目的来接近我的。」

  不是司青弦?

  唉,这些情感的事我也不大明白,只问她知不知道要救的人是谁,那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救,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只能让她吃点东西转移注意力。

  回宗门的时候宴和倒是难得的安静,要分别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问道:「笑笑,你们是不是都不喜欢被人欺骗?」

  我看了看他,觉得他有些奇怪,只好道:「那当然了,有什么事是不能说出来一起解决的?如果我被骗了,我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他垂着眼,颤了颤睫毛,我凑近他,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我,问道:「怎么?你难道有什么事骗了我?」

  他眨了眨眼,看向别处,道:「笑笑,如果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会怎么办?」

  「那要看你做了什么,不过我一向很大度的,如果你真的做了对我很不好很不好的事,那我,那我……」

  他看着我,问道:「会怎么样?」

  我想了想,好像也不知道会怎么办,我之前顺风顺水惯了,也没有遇到特别不好的事,但是如果有人伤害了我,我估计也立马跑了。

  我吓唬他道:「如果你真的做了对我不好的事,那我就跑得远远的,让你找不到,然后忘掉你……」

  「不要!」

  我话还没说完,他立马紧紧把我抱住,勒得我有些疼。

  我忙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好啦,吓唬你的啦,你要是真的对我做了不好的事,你就得掏心掏肺的对我好,知道了吗?这样我才能原谅你。」

  他埋在我的肩颈处不说话,我又拍了拍他,道:「嗯?」

  过了好一会儿,久到我以为他不会有回应,他才回了我一句:「好。」

  十五、

  宴和此人,活成精的祖宗,经常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在人前是个端庄的师叔祖,到了人后就是又骚又烦的粘人精。

  譬如,当我在练习剑法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一边喝茶一边看我,然后口出惊人:「哇,笑笑,你看那池子里的两条鱼像不像咱们?和和美美,恩爱两不疑。」

  我看过去,很好,两条胖头鱼。

  「不像,你要当鱼自己当去。」

  又譬如,在我休息喝茶吃东西的时候,撑着脸笑眯眯的看着我,口出狂言:「笑笑啊,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什么?你说什么?」我真是属实没反应过来。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仍看着我,低低地笑着,而后收了笑,轻声道:「我说,你给我生一个孩子吧。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会跑会跳,会甜甜的叫人。」

  我冷笑:「你想得美,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我怎么可能会给你生孩子。」

  他挑了挑眉,笑道:「哦~原来如此,那明日咱们就去办合籍大典!」

  我:???

  我简直要被他说一出是一出的花里胡哨的行事风格打败。

  为了给他找点事做,不让他每天发骚,我让他去教人修炼。

  他撇嘴说宗门里还没有人有资格让他去教导,然后又极有兴致的跟我说他愿意来教我。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只是他教导的时候也不怎么正经,说什么要练好隐匿功夫,让我收敛气息,然后去偷袭他。

  我总觉得他是在边教边玩,虽然我也玩得很开心就是了。

  就这么几个月,我能被他发现的距离越来越近,收敛气息的功夫越来越好了,偷袭他得手的次数多了起来。

  期间倒是发生了一件的事,司青弦跑过来跟我说他彻底的喜欢上苏锦瑟了,我见怪不怪,点头说知道了。

  彼时我们两个正站在院里的凉亭边,月华如水,他颇有些感慨道:「师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他转过头,看着我,道:「那时候我听人说,第一美人是咱们宗门的裴昭,我跟师弟们一起偷看你长什么样,我当时在想啊,这才不是第一美人呢,裴昭才担不起这个名号。」

  「只是从那之后我就忍不住的靠近你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大概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只是想倾诉一下而已。

  「可是你从来都对我视而不见,我有过难过。不过,现在已经释然了,我喜欢的是锦瑟。」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他笑了笑,道:「果然师姐是真的很不喜欢我啊,请师姐送我一句祝我幸福吧。」

  我默了默,道:「我很抱歉这些年对你的冷漠,你会拥有你自己的朗月清风的。」

  「是,我会拥有我自己的朗月清风的。」

  目送他离开,我舒了一口气,现在剧情早就不是原文那样了,司青弦整颗心都放在了苏锦瑟的身上,他不会再执着于苏锦瑟的心头血了。

  大家都会越来越好的。

  十六、

  到了最是炎热的季节,风是燥热的,还有聒噪的蝉鸣,人都要跟着心情烦躁起来。

  但是这几日却也发生了一件喜事,那就是司青弦和苏锦瑟的合籍大典。

  司青弦是宗门内极为重视的弟子,更是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掌门人,而苏锦瑟也因为她过硬的实力让人小觑不起来,所以他们的合籍大典但是让宗门里热腾了起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居然是苏锦瑟亲自来给我送的帖子。

  「恭喜。」我拿过帖子跟她道贺。

  她抿着唇笑了笑,然后道了声谢谢。

  她走了时候还特地提了一嘴宴和:「那位宴师兄,师姐到时候记得带着他一起来。说起来,师姐你们什么时候好事将近啊?」

  我红了红脸,只是跟她说到时候一定会去的。

  合籍大典热热闹闹的,等到晚上筵散,喜庆的氛围都没有散去。

  宴和送我回去的路上突然道:「要不要去看看之前咱们种的石榴树?」

  正好也没事,我点点头,跟他转道去了凌剑峰。

  差不多一年的光景,这株石榴树已经长得很高了。

  我比了比,转头跟宴和道:「它长得好快,估计很快就能开花结果了。」

  宴和抱着双臂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眉眼都含着笑。

  他轻声道:「那笑笑想不想看着它长大?想不想看着它慢慢长高?看着它开出第一个花苞,看它花瓣凋落然后慢慢长出果实?」

  我转过身,他把双臂搭在我的肩上,将脸慢慢靠近,高挺的鼻子蹭了蹭我的鼻子,看着我的眼睛,道:「要不要住到凌剑峰来?要不要成为我的道侣?」

  大概是夏日里风太过燥热,我的脸很烫,也大概是今晚的星辰过于亮眼,照得他的双眸如星辰般璀璨。

  我想,我是答应了吧,否则他怎么如此高兴,眼中的笑都溢了出来。

  ……

  我答应成为他的道侣之后,他十分之迅速的拉走师父去讨论了起来,弄得师父好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每天瞪着一双充满怨念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好去找宴和,让他好歹收敛一点。

  去的路上突然想起来可以收敛气息,到时候突然出现吓他一下,到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听到他在和人讲话,想着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似乎不太好,打算站在原地等他们说完再过去。

  「……总之,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是宴和的声音。

  「我怎么能不管,笑笑是我养大的,她就是我女儿,我怎么能不管?!」

  嗯?似乎是师父?

  「只要我每日都在她吃的东西里放一些我的血,她总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又是什么时候?上次她心绞痛你难道没有看见?她现在就要和你结为道侣了,你就把她缺的那一角的心还给她吧,当初我没能拦住你挖了她的心的一角,如今你既然已经喜欢上她了,还给她不要再让她受比折磨了。」

  哇哦,瞧我听见了什么?

  所以,当初宴和跟我说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就是这件吧。

  我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这种偶像剧里才出现的偷听环节让我遇见了呢。

  我再也收敛不住气息,他们发现了我。

  似乎是宴和拉住了我的手?还是师父?我已经不知道了。

  我跟师父道:「回家,师父,咱们回家。」

  十七、

  大概是上天也觉得我可怜?我和师父一路回去的时候倒是下了一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我倒是真的觉得遍体生寒。

  一回去我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我一想到困扰我多年的心绞痛元凶就是我现在此刻满心喜欢的人,我止不住的想要颤抖,那上次我在他面前生病,他到底有没有过一丝愧疚?

  没来由的突然想起来,宴和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

  从认识他开始,他好像就一直对我不错,如果如果,一切都处于他因挖了我的心的缘由而对我的补偿呢?

  因为补偿,所以要对我好,甚至会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上吧。

  想到这里,浓烈的悲伤瞬间爬上心头,整个人像是泡在酸水里一样。

  好难过啊,真的好难过啊,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等我从窒息的难过里抽出一丝丝的理智的时候,天色早就昏暗了,雨还在下,雨滴打在屋外的树上滴答滴答的。

  我打开门,看到他守在门外廊下,秋雨被风吹得斜斜的飘进长廊里,他的半边衣袂都被雨打湿,他面前是我的屋子里照出来的光亮,身后是浓重的夜色,仿佛整个人都要融进黑暗里。

  听到我开门的动静,他原本垂着的眼现下抬起来看着我。

  我努力保持理智不让我会变得歇斯底里的惹人讨厌,看着他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看了看我的脸,大概是看到了上面的泪痕,嘴张了张,最后道:「我怕你会一声不吭的离开。」

  可是我现下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现在他守在门口我只会觉得难受,对他道:「你先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看他又要说话,我道:「我不会走的。」

  他看着我,大概是是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不好,他想要说什么,但还是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泡在伤心难过中,睡着的时候梦里翻来覆去都是我和宴和在一起的场景,然后就是言笑晏晏的他突然转身伸手掏了我的心,委实惊悚又难过,早上起来的时候眼角都挂着泪水。

  醒过来就见到了刚刚还出现在梦里的人,此刻他正站在窗边的案台上点了一炷香。

  我愣了愣,道:「你在干什么?」

  他听见我说话,转过身向我走过来,道:「听裴泽说你这几天睡得不太好,给你点柱安神香。」

  接着他在床边蹲下来,一边给我穿鞋一边道:「笑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

  「在魔族还没有被封印在极渊之地的时候,有一个家族用尽了全族的力量把魔族全部都赶到了极渊之地封印了起来。因为他们整个家族的血对于克制魔族很有用,极渊之地的封印门是整个家族的血绘制而成的阵法,然而,巧就巧在,这个家族的血对于普通平常修士来说对于修炼也很有益处。」

  「封印之后,这个家族其实并没有安全覆灭,还有那么零星几人存货了下来,但是也被一些修士或家族抓去做修炼的药。」

  「有一个人他恰好是这个家族的人,他努力修炼,躲过了多番抓捕,被抓过很多次,也逃脱了很多次,没想到他竟这样修为慢慢的提升了。」

  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接着道:「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他又遇到了当初在他还是孩童时把他抓走拿他心头血做药的家族,那个家族早就忘记他这个人了,他们以为他是那个家族的又一个人,贪婪使他们又想把那个人抓走作药。」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新仇加旧恨一起,那个人把那个家族全都杀了,他也让他们活生生被挖心的滋味。」

  「那个人所在的宗门的人赶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准备杀了那个家族仅剩的女婴,只是救下来的女婴的心早就被挖了一角了,害得她每年都要守心绞痛的折磨。」

  「只是那个人也没想到,那个女婴会在未来牵动着他的万般心神,会让他满腔的柔情都想倾注在她的身上,会让他万般后悔那年因仇恨而杀人。」

  十八、

  他给我穿好鞋,抬头看着我,他将他的过去,他的不堪,他的苦难,他的全部一一剖白与我,现在他蹲在我面前,抬头满心满眼的看着我。

  我想要抬手去摸摸他,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力气,突然而来的困意爬上来,我看向窗边的那柱香,又看宴和,艰难道:「……宴和,香……」

  接着浑身无力就要往后倒去,他扶住我的背,一边把我放在床上一边道:「那个人想起他满心喜欢的那个人说过,如果惹她生气了,就要掏心掏肺的对她好。现下他惹了她不高兴,他想,那就把自己的心给她吧,一心换一心,不亏。」

  我用仅剩的清醒抓住他的袖子,艰难道:「……不,不要……」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道:「笑笑乖,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困意使我的眼睛快要睁不开,我喃喃地喊他:「……宴和。」

  接着落入无尽的黑暗中。

  ……

  「宴和!」

  我猛的坐起来,屋里只有师父一个人,他原本正在倒茶喝,倒是被我吓得哆嗦了一下,杯子里的水溅出来洒在了手上。

  我忙问道:「师父,宴和呢?」

  他放下茶杯,掏出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道:「去极渊之地了。」

  「什么?!」

  「前几天,就是你生气把自己关屋子里的那几天,青弦的道侣被抓去了极渊之地,他听了消息先是过来把心放在你身上,接着就跑去了极渊之地。」

  我一听,突然反应过来,或许苏锦瑟也是宴和那个家族的后人,又想到她之前说过有个朋友要她的心头血救人,可是后来又没有音讯了,想来是跟极渊之地的封印有关。

  边想着边穿衣服,师父看着我忙来忙去,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边收拾边回答道:「去极渊之地。」

  他站起来,道:「你去那里做什么?你这才刚修养好。」

  我没来得及再跟他说,拿起我的剑就往外冲,他在后面追。

  紧赶慢赶到极渊之地,就看到了几个门派里的人,还有司青弦和苏锦瑟,苏锦瑟的脸色苍白,现下正依偎在司青弦的怀里。

  我忙问道:「宴和呢?」

  他们一齐看向一旁我悬崖,想来极渊之地的封印门就在下面,我就要冲过去。

  师父连忙抱住我的腰,他急切道:「知道你担心他,但是那边的魔气甚重,你过去反而会伤到自己,在这里等行吗?」

  我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好几天,师父一直劝我到靠近这里的镇子里等,我不愿,一直待在这悬崖边。

  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悬崖一阵震动,我连忙看过去,接着一个人影升了上来。

  那人还是那身普通的白衣,一头白发被崖边的风吹得飞扬。

  他看见了我,对我笑了笑,我连忙跑过来,撞进了他的怀里。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连日来的不安全都如烟尘般消散。

  他难得调笑道:「投怀送抱这种事可不要对别的男人做,对我倒是挺好的。」

  我埋在他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嗨嗨嗨,别人都看着呢,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我在他怀里摇头,我才不要管别人怎么看呢。

  他无奈笑道:「好了,咱们回去吧,回去我再让你抱个够。」

  如此,我才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我牵着他的手,晃了晃,笑道:「咱们先去镇子里,师父他们还在等着呢。」

  他柔柔的笑着:「好。」

  「回去了咱们就办合籍大典吧。」

  「好。」

  「我要大红色的衣服,说起来我都没有红色的衣服呢,以后我要多做几件。」

  「好。」

  「我们的合籍大典一定要办得比苏锦瑟他们的要大。」

  半边没听到他的声音,我转头看过去,就看见他惨白的脸,细细密密的汗挂在额头上。

  我连忙扶住他道:「宴和,你怎么了?」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扯出笑容,道:「无事,只是有一点点的累,回去休息就好了。」

  他说着却站不稳,一下子跌了下来,我连忙跟着跪下扶住他,接着看到他的衣服一时间被鲜血染红。

  我颤抖着,连话都说得不稳:「宴,宴和,你不要吓我。」

  他却连坐起来的力气的都没,整个人都趴在我身上,有气无力道:「……没事,没事,我还没和笑笑办合籍大典呢,我怎么能有事。」

  我的手也沾上了他的血,一时间周围都是他的血,俨然形成了一个血泊。

  他的呼吸渐渐微弱,我愣了愣,轻声喊道:「宴和?」

  「宴和!!!」

  十九、

  宴和早就不记得自己活了多久了,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在这世间游荡,活像个行尸走肉,好在还有盛仙门收留他,让他有个去处。

  从他记事开始,不是在逃亡,就是被关押着等待放血作药,一边逃一边修炼,早就没有时间的概念了。

  那一年他出门在外,不知为何又被人给盯上了,那家人假意请他去家中做客,目的还是想要他的血。

  啊,还是曾经捉过他的人家呢。

  那一晚雷电交加,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倒是个杀人的好时辰,他知道现下的自己一定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不过,他确实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宴和抱着这家人仅剩的女婴,抬手搭在她的胸口,瞧瞧,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这个女婴的未来,很巧的事,她的未来有他。

  只是那个未来的他可不是他现在浑浑噩噩的模样,眉眼间都是柔柔的笑意,活像个傻子。

  「师祖!不要傻她!她还只是个孩子。」

  宴和回头,正看到赶过来的裴泽。

  该死的逆反心理升了上来,宴和对裴泽笑得恶劣,道:「哦?那我还真偏要杀了她。」

  手指伸了进去,女婴大哭了起来,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宴和!!!!」

  吓得他连忙把手收了回来,只是到底还是被他挖了一角。

  裴泽把女婴抢过去,连忙安慰哭喊的女婴。

  鬼使神差的,宴和把那一角心收了起来。

  回去之后,宴和问裴泽那女婴叫什么名字。

  裴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回答:「裴昭。」

  宴和没理会裴泽的警惕,看了女婴一眼,道:「她叫笑笑。」

  裴泽听这名字好听,倒是用了,只不过是小名,只有亲近的几个人知道。

  又过了好多年,宴和听说安宁镇有颗蜃珠,不过正好是孩子们的任务,他这个师祖贸贸然过去拿似乎不太好,于是他心安理得的扮作林绰的样子去,反正出了事总会有裴泽担着。

  唉,只是这蜃珠被藏得好,他一时没找到,倒是进了女妖的幻境里。

  笑笑跟着进来他倒是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幻境里他们竟是夫妻关系。

  原本只是想逗一逗她,戏耍她一番,哪想到自己竟会不自觉的靠近她。

  笑笑啊,你是不是真的喂我喝了迷魂汤啊,为什么我会忍不住的想要看你?为什么我总会忍不住的好奇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忍不住的想要逗逗你,会觉得你的反应十分可爱?

  其实在幻境里没过多久,从那女妖扮作卖花女出现开始,他就知道怎么出去了,只是鬼使神差的想要在这幻境里多留一段时间。

  那晚他坐在回廊下看着廊边的池水在灯火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他的心也跟着池水一晃一晃的。

  看着手掌心里被他保护得很好的笑笑缺的那一角心,他觉得那心十分的炽热,烧得他的手心发烫,一路烫到了他的心上。

  这一刻,他突然产生了一丝害怕的情绪,真是难得,这么些年,他嚣张惯了,居然害怕了。

  他把那一角心放在了自己的心头上,平时感受不到整颗心仿佛活过来一般疯狂的跳动,他捂着胸口,只觉得这份鲜活是自己靠卑劣的手段取来的。

  「宴和啊宴和,」他对自己喃喃道:「你算是栽了。」

  二十、

  幻境里很好很好,只是笑笑不喜欢,他只好将计就计,把女妖杀了,破了幻境。

  当他们再次回到被熊熊烈火燃烧的青楼,宴和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讨厌分别,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讨厌林绰,甚至升起了一丝的邪念。

  杀了他,我就能名正言顺的一直在笑笑身边了。

  也是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不能名正言顺的拥抱她。

  笑笑,你有没有喜欢我?你是喜欢我的吧,是我,不是林绰。

  宴和抱了抱笑笑,从她头上取下那朵珠花的同时让她陷入了昏睡。

  从珠花上取下蜃珠,准备丢掉珠花的那一刻又把它收了回来,重新插在笑笑的头上。

  笑笑,你可不能忘了我。

  再次见到笑笑,没想到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送礼?可是我比较想要你。

  他又扮作了林绰的样子去见她,只是没想到她把自己认出来了,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只是他现在可没有马上暴露身份的打算,只好再次让她昏睡。

  瞧瞧,就连生气的样子都这般可爱。

  这一次,他看到了她生病的样子了,没有理会裴泽同他徒弟的惊讶,他很干脆的放了自己的血来给笑笑喝。

  傻笑笑啊,疼的时候怎么不哭出来,脸色惨白,痛到将嘴唇咬破,也只是默默的流泪,没有喊出声。

  宴和承认,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他紧紧抱着疼到昏过去的笑笑,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悔恨。

  好在他的血有用,笑笑会慢慢好起来的,只要日日都有他的血供养,他一边默不作声的在笑笑吃的东西里加入他的血一边暗自告诉自己。

  后来裴泽问他既然爱着笑笑,为什么不把她缺的心还给她,那时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突然想到那天笑笑带着一群孩子到他的凌剑峰,小孩子们书没看多少,倒是很会乱用成语,那群孩子说他遇到笑笑是枯木逢春。

  是啊,枯木逢春。

  他捂着心口,感受到里面跳动的鲜活的心脏,心想他们到底没有说错。

  我心如枯木,见卿如逢春。

  我荒芜的世界里有你的闯入,才有了生气,我见了你,才活了过来。

  好景不长,笑笑到底还是知道了他挖了她的心的事,看着笑笑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发抖的样子,他是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如坠冰窖,天寒地冻。

  她到底还是厌恶了自己。

  宗门里有个他的后人,他一直知道,暗地里还给过不少帮助,只是极渊之地的人手伸得长,知道她是宴家后人,把她抓走了。

  阵法向来多变,只要用得好,死阵也能变成活阵,极渊之地的封印门亦是如此,他们打的是活祭他的后辈修改封印的打算。

  宴和到笑笑面前,把所有的事情坦白,最后把她缺的那角心连同自己的心都给了笑笑。

  到了他的这个修为,心脏在不在自己身上早就不重要,但心被毁去到底还是会危及性命的。

  笑笑,此刻起,你我性命相连,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到了极渊之地,正是魔族要改阵法的时候,宴和救下苏锦瑟,正是一只天魔要冲出来的时刻,他只好进到封印门里和那只天魔打了起来。

  这只天魔还算是他的老朋友,这么多年一直都想冲破封印,宴和每次加固封印的时候倒是同他打了几回交道。

  才打了几个回合,那天魔发现了他收重伤的事,天魔一抓伸进他的心口,没有发现他的心脏。

  天魔愣了愣,而后狂笑道:「宴和啊宴和,你的心不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离死不远了啊。」

  宴和扯着嘴角笑了笑,道:「我不会死,即便是死了,也会先把你杀了,把封印加固后再死。」

  等他出来的时候,见到了笑笑,看着向自己跑来的笑笑,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只是,他快要撑不住了,他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笑笑的衣服也沾上了他的血。

  看着抱着自己的笑笑,他却连抬起手来抱住她,安慰她的力气都没有,他有些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抱歉啊,笑笑。

  大结局、

  裴昭才刚从师父那回来,师父跟她说,让她收个徒弟玩玩,好解解闷,毕竟凌剑峰就她一个活人,再加一个活死人宴和,实在是太冷清了。

  那天从极渊之地回来后,好歹算是把宴和救了过来,只是命虽然救回来了,却陷入了沉睡。

  医治宴和的师伯说他这是收了重伤,伤极了根本,心又不在身上,得好好的修养,醒过来的时间未知,这个未知竟过了五年。

  这五年,她一边照顾他一边照顾着凌剑峰的花草树木,也不觉得无聊,没有想要养徒弟解闷的想法,便拒绝了师父说的收徒弟的想法。

  裴泽还是十岁左右的模样,嫩生生的脸上愁眉苦脸的,有些滑稽,裴昭安慰了他一下,让他去侑安城快乐骗糖吃。

  带着师父的一堆恨铁不成钢的话回来,裴昭进到了宴和躺着的房间,看着依然睡得沉的宴和,裴昭叹了口气。

  从旁边的水盆里湿了手帕,一边给宴和擦手一边道:「唉,小说里常常写的,男主重伤昏迷之后,总会在某一天醒过来给女主一个惊喜,我这都期盼了三年了,你怎么还不醒过来给我一个惊喜啊。」

  说着又换了另一只手擦,接着道:「说起来,外面的石榴树都长得好高了,春天的时候花开得可热烈了,结果的时候也结得多,林诀总带着他的小伙伴过来摘果。」

  擦好手,起来转过身去继续湿手帕。

  「那石榴甜吗?」

  「还挺甜的,不然林诀他们才不会一直惦记着……」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裴昭转过身,看到睁着眼睛,对她笑的宴和。

  她眨了眨眼睛,生怕这又是她幻想出来的场景。

  只是不管眨几遍,宴和的的确确是醒了过来,他看着裴昭发愣的样子,笑道:「怎么?这个惊喜太大了吗?」

  裴昭总算是有了心落地的感觉,一瞬间浓烈的酸涩涌上心头,深埋了五年的眼泪终于决堤,全部都涌了出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宴和起来抱住了她,拍拍她的背,道:「没事了,没事了。」

  裴昭一边擦眼泪一边抽噎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就是想哭啊,我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都这个时候还在在意自己好不好看,宴和既无奈又好笑道:「不会不会,笑笑是第一美人,就算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的好看。」

  裴昭锤了他一下,道:「你还逗我!」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你可算是知道你错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

  「我知道我们笑笑很艰难,接下来我会好好补偿笑笑的。」

  好歹是让裴昭好好的哭了一番,等她停下来的时候还在一抽一抽的打嗝。

  宴和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

  裴昭靠在宴和的怀里,一边打嗝一边道:「还好嗝儿还好,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年。」

  宴和回道:「是啊,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年。」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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